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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R78D2 - 人能通过关系来学习吗?
第二次公开对话
英国布洛克伍德公园
1978年8月31日



0:44 克:今天上午我们应该讨论什么,一起讨论些什么呢?
0:49 问:能不能请你说点儿 关于意识的能量的事情? 各种能量。
0:58 克:你能不能一起来讨论 你所说的那种能量。
1:07 问:在周二的讨论之后,我感觉到 在“观察”那个词上面笼罩着一些困惑, 因为差不多我们通常所说的观察 实际上是事后的评论,而根本不是观察。
1:28 克:你说的观察指的是什么。 我们通常在事后观察, 而不是在事情发生的时候观察, 先生,这是你的意思吗?

问:是的。
1:41 克:还有吗? 女士?
1:46 问:你能不能讲讲学习, 什么是学习,什么是关系? 人能通过关系了解自己吗?
2:00 克:一个人能不能通过自我观察来了解自己。
2:09 问:还有和其他人的关系。
2:11 克:人能不能通过与他人的关系来了解自己。 那就是……你提出的问题。
2:21 问:是的,先生。
2:22 问:先生,我们能不能谈谈空无。
2:24 克:等一下。
2:25 问:你说过寂静是一个事实。 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就这个问题展开讲一下。
2:32 克:寂静是一个事实,我们能不能深入它、展开它、 看到它的深度和意义。
2:46 问:请你能不能深入探讨一下空无?
2:49 克:我们能不能一起 讨论你所说的关于空无的问题。
3:03 问:我们能不能继续讨论记录的问题, 人是不是应该记录。
3:08 克:噢。 记录的问题, 人是不是应该记录。 我想知道前几天你有没有来,先生, 我想两天前或者昨天 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了,如果我们不再探讨这个问题的话, 我希望你不要介意,因为我们已经讨论得非常详尽了。 问:我想知道,我们能不能讨论暴力的能量。
3:36 克:讨论暴力的能量。
3:41 问:(法语)
3:54 克:失序。 人能不能觉察自己, 同时观察自己的失序?
4:02 问:人能不能与恐惧等等成为一体, 同时又能观察它。
4:08 克:就是这样,先生。
4:10 问: 如果我们不应该进行约束也不应该努力, 但我们应该对我们自己下功夫。 我不理解怎么能不去约束 又不努力但仍然对我们自己下功夫。 你能不能讲得更清楚些?
4:26 克:你能不能讨论 努力和纪律, 并且如果没有努力人能不能观察自己。
4:41 现在,请稍等一下,我们已经有这么多问题了。 我不知道你们是在向谁提出这些问题, 因为我们是在向我们自己提出这些问题, 并试着找到一个解决方法、一个答案。 那么,这些问题有:能量, 人能不能通过关系了解自己, 还有,用“学习”那个词你指的是什么? 人能不能通过关系了解自己, 而你说的学习是什么意思。 另外一个问题是,谈谈空无、寂静。 我想这就是所有的问题了。

问:暴力。
5:45 克:还有那位女士指出,人能不能在行动中观察自己, 那位女士提出了一个问题: 努力和约束似乎是一起进行的, 而你显然指出了一种不同的观察和行动的方式。 那么,我们选择回答哪个问题呢?
6:18 问:最后一个问题:你也指出你必须去做。 这好像是个矛盾。

克:矛盾。 你也说你必须去做,就是说,去亲自检验。 进行试验,在自己的生活中 检验所说的话,并且不依靠别的什么人。 那么,我们应该讨论这些问题中的哪一个呢?
6:45 问:学习和关系。(笑声)
6:50 克:学习以及人能不能通过关系了解自己。 那么这些问题中的哪一个你们愿意一起讨论呢?
7:03 问:能量。

问:寂静和空无。
7:07 问:寂静和能量。
7:08 克:寂静、空无、关系, 好吧,我认为我们可以把所有的问题集中到一起, 来讨论什么是学习, 以及人能不能通过任何一种关系来了解自己这个问题, 并且,如果我们探究得相当深入的话, 我们也许能回答这些问题—— 能量、寂静、约束和努力, 以及人能不能不借助任何努力和约束来观察, 以及人是否可能 在行动的同时保持觉知? 对吗?还有寂静等等。 我们能不能把所有问题都集中到刚才提出来的 这一个问题上: 什么是学习,并且人能不能通过关系来学习? 我们能不能深入那个问题并将其他因素都纳入进来? 可以吗?

问:可以。
8:21 克:好的。 我们说的学习指的是什么? 我认为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, 如果我们能慢慢地、仔细地深入这个问题的话。 我们从书本中学习, 我们从父母、学院、大学等等中学习, 我们也从经验中学习。 我们通过各种事情学习, 那些事情都变成了知识。对吗? 这非常清楚: 那就是我们收集信息、经验, 以及发生在我们生活中的各种各样的 事情和事件, 我们从这一切中积累知识, 并且依据那些知识去行动。 对吗?那是一种学习方式。
9:31 究竟有没有其他的学习方式呢? 刚才那种是我们……我们通常知道的学习方式。 有没有另外一种学习方式呢? 因为那种通常的学习方式, 以通常的方式学习的含义 是去积累知识,并且 按照那些知识来行动, 因而那种学习使我们变得越来越机械。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理解这些。我可以继续吗? 这不是我在演讲。 我们是在一起分享这个问题。 所以,我能深入探讨,而请你也加入进来, 深入检视我们所说的学习的含义。 所以,不仅仅我有责任,你也有责任去讨论这个问题。
10:35 那种每天进行的通常的学习方式, 是通过经验、事件、事故等 积累大量的知识, 而那种知识总是过去的, 没有未来的知识。 对吗? 所以如果我们根据那些知识来行动, 那种行动就肯定是基于过去、 基于知识的, 并且那些知识能被不断扩展, 或者扩展到某个程度,但它总是有限的, 它总是会变成一种呆板的例行公事。 所以我们要问是否存在另一种学习方式。 通过积累知识来学习, 并且根据知识的积累来行动, 你理解吗?——行动并且从那个行动中获取知识, 或者通过各种形式获得了知识,并依据那些知识去行动。 你跟上了吗?你明白吗? 我表达清楚了吗?

问:是的。
12:08 克:那就是,我积累关于科学、技术、 医疗等的知识,积累起来。 然后我根据那些积累去行动。 或者,行动并通过那个行动来学习。 所以通过行动学到了很多东西, 那也变成了知识。 所以两者从根本上是一样的: 获得知识然后行动, 行动并从行动中积累,再变成知识。 所以两者从根本上是一回事, 都趋于机械。 如果明确了这点,那接下来的问题是: 是否存在一种不机械的学习方式? 我不知道你对所有这些是不是感兴趣。 要找出答案我们就必须非常清楚 那种积累知识的机械活动 及其整个运动过程,你自己必须非常清楚。 我们能继续吗? 拜托,既然我们是在一起讨论, 所以要搞清楚你是怎样学习的, 这种学习是不是在变得越来越机械。 你听到我说,听这个讲话者说,读书、听录音、学习, 积累知识,然后说: “哦,我要去练习那个。” 所以那种练习变得机械。
14:20 而我们要问:是否存在一种不同的运动, 它并不机械?——那仍然是学习, 但不是积累知识然后依照知识去行动。 对吗? 这点清楚了吗?

问:是的。
14:41 问:先生,那个机械过程的一部分 也许是为了打破你所积累知识的 一种尝试。
14:51 克:是的,那仍然是机械的。 你努力摆脱你过去积累的知识, 你说那不是正确的学习方式, 所以你采取不同的方式去学习,但仍然积累。
15:04 问:是的。
15:06 克:那个积累的过程一直在进行。 所以我们要问,请问: 是否存在一种不同的学习方式,不积累、 不机械,不是 一直在过去的基础上运转。 对吗?我们要找出答案。 请务必亲自探询、质疑、 挑战这一切并找出答案。
15:37 我们说得非常清楚,行动然后是知识、 知识和行动,两者本质上是一样的。 现在我们要问:是否存在一种不同的学习? 不要急于下结论, 不要说自发性,不要说那是直觉。 我们不要被语言困住。 存在一种不机械的学习方式吗?
16:16 问:这里是不是涉及到了寂静?

克:你看,你就在急着跳过去。 不要……就好像你不知道。
16:25 问:通过关系中的痛苦。
16:30 克:等一下,女士,我们就要谈到那一点了。 我们从是否存在—— 这里是问号——开始的,所以你不知道。 所以不要说,是寂静,是这个或那个。 你真的不知道。 我们说,这是找到答案的方式, 有着清白的记录,你不知道,所以你要去发现答案。 你非常确定你不知道吗? 或者,你装作你不知道?(笑声) 请不要这样,为了你自己,我在很认真地说一个人自己。 我是装作不知道呢, 还是我确实不知道那种学习方式, 那么可能学习就会有一种不同的意义, 一种不机械的学习方式,我不知道。 我必须对自己非常诚实,然后我才能有所发现。 但如果我说,“是的,我不知道,但关于这个问题我背后 有些想法,” 那么,你就完全没有在探询。
17:53 所以我们能不能诚实地开始,说我确实不知道? 这相当困难, 因为当你不知道你就会寻找, 你就会努力去发现你是不是知道。 你理解我的问题吗? 当你说我不知道, 却总是存有弄清楚的愿望, 或者期望被告知, 或者投射一些隐藏的期望,那随后变成了一个想法, 说,“是的,我开始抓住它了。” 所以如果你能摆脱所有这些,并说 “我确实不知道”,那你就是好奇的, 你是真的好奇,像一个男孩 或一个女孩第一次学习那样。 你理解了吗?不,没有,看看发生了什么。 一定要观察自己,先生,不要看我或任何人, 观察你自己,那就是,当你说 “我确实不知道”时,发生了什么? 你的头脑不急于想着怎么去发现。 对吗? 我们都同意这点吗? 比如说,我确实不知道, 那意味着,我没有希望找到它, 我没有结论,我没有动机。 这非常重要,当我说我不知道, 那意味着没有任何动机。 因为动机会提供一个方向, 然后我就失去了那种状态。 所以,我必须非常非常清楚, 并且内心非常真诚地说,我确实不知道。 稍等,先生,请仔细听。 我确实不知道,那么我的头脑中发生了什么?
20:33 问:什么也没有。
20:35 克:搞清楚,不要这么快回答。
20:45 难道没有打破旧的传统吗? 你理解吗? 那个旧的机械的传统。 当我说,我确实不知道, 我已经彻底离开了那个传统领域。 对吗?
21:04 问:尽管这样,我不认为按照不知道的方式去思考 是一种新的学习方式。 你知道的只是 机械的知识导致的冲突, 仅此而已——你不知道别的东西了。 并且你能发现你不知道 怎样克服这种冲突。
21:32 克:不,先生,我们还没谈到冲突。 我们一会儿会谈到。 我们在探讨: 是否存在一种不同的 学习过程? 如果你不知道——我不知道, 并且我确实说“我不知道”——那发生了什么?
21:57 问:我的头脑就会说,如果我不知道我就空了。
22:03 克:噢,看在上帝的份上! 人们多么愚蠢啊。
22:12 问:为什么笨呢?(笑声)
22:19 克:我没有说笨,我说的是愚蠢。(笑声) 因为我们没有留心,你跑题了: 它是空的。——它是空的吗? 或者它彻底摆脱了那个——机械性, 它是完全清醒的, 因为它非常好奇,想要去发现。 你看到其中的区别了吗? 那个说“我不知道”的头脑, 等一下,让我举个例子。 你知道上帝是什么吗? 当然,你有信仰,你有教条, 有各种各样的制约,但实际你不知道那个。 你能就它进行虚构,你能思考它, 你能为它辩护,或者反对它, 但实际情况是:你不知道。 所以你从“不知道”出发才能去发现。
23:29 问:请允许我问你,先生, 当你来讲话的时候总是从“不知道”开始, 你是不是总是在开始的时候说:我不知道, 让我们今天弄清楚,让我们现在去发现?
23:41 克:是的,那就是我正在说的。
23:43 问:当你来到这里,当你来到这个帐篷的时候, 这是你所做的事情吗? 你是否完全摆脱了你以前知道的一切?
23:52 克:拜托,我并不为讲话做准备,我什么事情也不做, 我就是进来然后开始滔滔不绝的。(笑声) 我曾经准备过讲话,非常仔细地写出来 等等,等等,而一天有个人建议说, 丢掉你所有的笔记,就这么开讲。 我这么做了,就这么开始了。
24:22 问:还是没有什么区别吗,真的没区别吗? 写在纸上和写在心里 没有太多区别。
24:30 克:不,我没写。
24:31 问:问题还没有得到回答。
24:35 克:我现在就在回答(笑)。拜托——你理解了吗? 当你真的说你不知道的时候, 你已经停止了机械的学习过程,不是吗? 所以你的头脑不是空的, 它摆脱了它曾经的运作方式, 所以它现在处于一种敏锐的关注状态, 学习的、敏锐的状态,摆脱了那种模式。 然后会发生什么呢?
25:26 问:寂静。

问:渴望。(笑声)
25:29 问:先生,头脑变得无聊。
25:33 问:无聊?
25:35 克:务必试一下,请试一下,我们讨论的时候请务必现场就试一下, 带着尝试去发现的感觉去做做看。
25:45 问:探询。

克:是的。 探询意味着什么? 探询意味着你必须摆脱你的偏见, 摆脱你假设的结论, 摆脱任何形式的观点,这样你的头脑才能自由活动。 同样地,如果你理解了 这种获取知识的机械方式的整个本质, 然后如果你把它放在正确的位置上,你就摆脱了它的束缚。 然后你就能全神贯注了,不是吗? 当全神贯注的时候是不是就有了一种学习? 不,请注意,这里需要更深入一点儿。
26:48 今天上午我可能很愚蠢, 所以请原谅我,如果我一直在盯着这个事情, 但可能我们过会儿会再回到这个问题上。
27:02 其中牵涉到的下一个问题是: 我能不能通过关系观察我自己? 我能不能从根本上了解我自己, 了解关系中的所有反应、 所有微妙的细节。 对吗? 那就是刚才提出的问题。 所以我们必须探询我们说的“关系”这个词本身 意味着什么。 相关,有联系, 不是身体上的亲密,不仅如此, 而且在同一层面、同一时刻、以同样的强度 有一种联系, 那么就存在一种关系。 对吗? 在男人和女人或两个朋友之间 或男女朋友之间存在一种关系, 当他们不仅身体相遇,而且有更多的接触, 那就是当他们在同一层面、 在同一时刻、以同样的强度相遇, 此时就存在着真正的关系, 因为他们在同样的层面相遇了。 对吗? 那可以被称为一种真正的真实的关系。
28:47 而现在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以回忆为基础的。 对吗? 你接受这种关系吗? 基于我对你、你对我 得出的很多意象、画面、结论。 我有关于你—— 妻子、丈夫、男女朋友等等的各种意象。 所以总有一个意象制造的过程。 对吗? 这很简单,很常见,这就是实际发生的事情。 当你结婚了或者与女朋友或男朋友一起生活, 每个事件、每句话、每个行动都制造意象——不是吗? 我们清楚这点了吗? 拜托不要同意我的说法, 我不想劝你相信任何事情, 但实际上你自己就能看到。 一句话被记了下来,如果令你愉快,你就咕哝着说: 那不错,如果话不中听你马上就退缩回来, 并且产生了某个意象。 快乐制造意象,退缩、 躲避也制造意象。 所以我们彼此之间的实际关系是基于 各种形式微妙的画面、意象和结论的。 对吗?
30:36 那么我要问:当那些发生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? 男人制造关于女人的意象, 并且她也制造对方的意象。 不论是在办公室、在田间,还是在任何地方, 这种关系本质上就是基于这些意象形成的。 对吗? 这是事实,不是吗?我们能从这儿继续吗?
31:13 问:好的。

克: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? 你有她的意象并且她有你的意象, 在什么地方无关紧要,在办公室、 在工厂、在田间,在每种工作方式中 一直存在这种意象的制造过程。 所以当抱有那样的意象, 她有你也有,那么这里面就存在分裂, 从而整个冲突就开始了。 对吗? 当两个意象之间 存在分裂,就肯定存在冲突。 对吗?
32:06 问:为什么意象对我们变得如此重要?
32:09 克:我们会探讨这个问题的,女士。 首先我们一步一步深入进去,不要说“为什么”, 对你的兄弟、你的姐妹你有这种意象吗? 对你的丈夫、你的妻子、你的父亲或无论什么人? 然后看到当有这种意象的时候 必然会存在一种分裂。 犹太人和阿拉伯人,印度教徒、穆斯林, 基督教徒、共产主义者——你理解吗? 是同样的现象。 对吗? 当那种情况发生时,必然存在根本的冲突。 丈夫或男朋友或女朋友可能出去工作, 并且在那儿他建立了自己的形象: 他的职位,他的价值,他的竞争,诸如此类, 然后下班回到家,说“亲爱的,你好吗?” 他还是有自己的意象,她也有她的意象。 因而就存在冲突。 这是一个基本规律: 只要人们之间存在分裂,就肯定存在冲突。 句号。对吗? 那个人可能对女人说 或者女人可能对男人说“我爱你”, 但那可能只是感官上的爱、 性爱,但在本质上他们完全不相关。 他们可能带着戒指并相互拥抱, 睡在同一张床上,同居一个屋檐下, 但基本上他在追求他的野心、 他的贪婪,诸如此类,而她也是如此。 对吗? 所以基本上他们从来没有在同一层面上、 在同一时间、以同样的强度相遇。 办不到。 对吗? 我们明白这点吗? 不要接受讲话者所说的话,那没有价值。 实际上在日常生活中就是如此。 然后我们能对彼此说,“我爱你, 你很漂亮”——你这样你那样, “给你的头发多上点颜色”(笑声) 你知道,玩所有那些把戏。
34:57 那么,我们为什么要制造这些意象呢? 为什么你制造一个你女朋友或妻子、 或你的丈夫、男朋友的意象呢,为什么?
35:24 问:我认为是为了生存。

克:生存?
35:29 问:我认为,那是因为恐惧。 基本上是因为你不想看到你害怕的东西。
35:35 克:他说那是因为生存。
35:37 问:难道不是为了保护一个人的自我吗? 人不想被打扰。 人不想让别人靠近,人害怕失去自我。
35:47 克:噢! 是这样吗?

问:我不知道。
35:51 克:(笑)什么,先生?
35:55 问:因为我们没有看到全部的事实。
35:59 克:我怎么才能看到整体,如果那是你要说的, 看到关系全部的美、 爱的整个本质以及那一切, 当我们一直如此关心我们渺小无比的自我的时候?
36:22 问:难道不是因为我们一直在记录吗?
36:27 克:不,女士,我们已经讨论过那些了, 我想忘掉那个记录的事情, 重新去审视。 我为什么,或人为什么为另外一个人建立意象? 你为什么制造一个讲话者的意象?(笑)
36:49 问:因为缺乏关注。
36:51 克:深入进去,先生。 你为什么为你女朋友、 或你的丈夫、男朋友及所有那些人建立意象,为什么?
36:58 问:为了记住。

问:为了依靠。
36:59 问:因为那对我们有帮助。
37:01 克:在你回答以前一定要看一看。 看看你首先做什么。 如果我可以建议的话,首先看到事实, 不要说,好吧,是这样,是那样。 只是去看一看是不是这样。
37:17 问:我们想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得到认可。
37:26 问:难道不是因为我想知道明天要发生什么吗?
37:32 克:确实去看一看,先生。 你结婚了,你有个女朋友,或男朋友、丈夫。 这种意象的制造过程在进行。 而我在问为什么。 不用着急——请花点儿时间。 你不知道,我不知道,让我们找出答案。
37:57 问:有意象是很快乐的事情。 那是一种拥有。

克:是吗? 有意象很快乐吗?
38:07 问:它非常令人满足。
38:09 克:有意象令人非常愉快吗? 拜托,先生——一个意象?
38:15 问:意象是个不好的词。

克:好吧。 我不用意象这个词——改用其他的词。
38:22 问:幻觉。
38:24 问:有熟悉感——我们认为事情理所当然, 我们总是先入为主而不太注意。
38:34 克:我想要弄清楚 我为什么制造关于我妻子的意象——如果我有妻子的话。 是习惯吗? 是为了方便吗? 是远古以来的制约吗? 我这么做是传统做法, 来自于基因遗传,等等,等等, 我本能地制造了一个关于你的意象?
39:21 问:为什么有那么重要吗?

克:搞清楚。 所以我要说,这是不是我们生活所处的巨大习惯?
39:33 问:不是。是影响。
39:42 克:是的,先生。包括那个,包括那个,影响。 人如此习惯于被 被环境及诸如此类所影响。 所以我说,是不是因为习惯, 是不是一种无意识地传承下来的传统, 从人种到人种,一代一代地继承下来的? 那是不是一种我已经像我的胳膊、 我的腿一样接受了的东西,是不是我的一部分?
40:21 问:先生,可是,那是否真正回答了那个为什么的问题。 那只是说我们确实有意象, 但我们为什么有意象呢?
40:30 克:我就要深入那个问题了,先生。
40:32 问:请大家听讲话者说,不要提问了。
40:36 克:要发表意见吗,女士?(笑声)
40:41 问:我认为那是我们自身已经接受的 制约的一种延续。
40:49 克:那是我们所受制约的一部分, 从父亲到儿子等等等等 一代又一代继承来的。 那么,让我们来弄清楚。 所以,将所有这些集中起来 ——习惯、远古的传统, 渴望一种亲近的感觉却又退缩——所有这些。 那就是我们为什么那么做的原因吗?

问:安全。
41:27 克:确实看一看,花一秒钟,亲爱的,请花点儿时间。 或者因为我们想对女朋友、 或男朋友、丈夫,想对她有把握? 确保能拥有她,是我的而不是你的。 所有那些都牵涉其中。 渴望确定性——是我的妻子、我的女朋友、 我的男朋友、我的丈夫,我确定。 就是说,在我与另一个人的关系中,它给我确定性。 我了解我的妻子——那是最荒谬的表述。 那给我一种我拥有某种东西的感觉, 并且我确定那种拥有。 所以,习惯、传统,一千年、百万年的传统, 一代一代地传递下来。 还有,渴望拥有、 渴望被支配、 喜欢被拥有、被支配, 一种神经质的状态, 并且渴望确定: 这是我的房子、我的桌子、我的桌子、我的笔、我的妻子。 对吗? 对这一切你会怎么说?
43:31 问:我们应该摆脱这一切。
43:39 克:我们应该这样,还是我们是这样的?
43:42 问:我们应该这样。

克:噢! 我应该在喜马拉雅山顶,但我没有!(笑声)
43:53 问:我怎么能认识到?
43:55 克:如果我们两个人不朝同一个方向走, 我们怎么能一起讨论呢! 拜托。 那个“应该如何”是不存在的, “现在如何”是唯一的事实。
44:12 问:人可以不接受这个说法吗?
44:17 克:为什么我应该……你看,你看我不能
44:21 问:通过理解它?

克:不,女士,我们正在这么做。 我们正一步步地这么做,深入这个问题。 我对我的名字很确定,我对我的外形、 身体形状很确定,我确信我是个称职的机械师、 或科学家、教授——我很确定,那是我的专业、 我的职业,作为一个军人、海员或医生, 那是我的职业,并且我确定。 所以我想在我的关系中也感到确定——不是吗? 而当那种确定感被动摇, 麻烦就开始了——以离婚 或者分手而结束,或者随你怎么叫它。
45:24 所以这些是因素。 我们制造这些意象,为了确信、确定, 为了拥有并且在那种拥有中 感到力量、快乐、拥有那些东西的力量。 并且还有这种传承了千百万年 或百万年的人类的欲望, 要抓住某个人不放手,等等,等等。 这些是日常生活中的因素——不是吗?
46:06 问:所以那意味着有些事情就是被固定了,不是吗?
46:09 克:是的,先生。

问:我们也利用这点。
46:11 克:对,我想感到确定。 我想确信当我下班回家,她在那里等着我。 并且当她下班回家, 她希望非常确定我也会出现!(笑声) 这就是我们没完没了地以各种方式玩的游戏。
46:36 问:我们为什么需要那种确定性?
46:38 克:我们就要谈到那点,先生,慢慢来。
46:43 问:我害怕我会失控。
46:47 克:你害怕控制不了她吗? 我希望你的妻子还在!(笑声)
47:05 问:(听不清)
47:08 克:请看先生,我们正在讨论非常严肃的事情。 有没有可能了解这点, 了解这些都是事实,不是想象,不是想法, 不是一些因为我说过了所以你得出的结论, 而是这些都是日常的事实。 那么问题是: 在那里面关系不可能存在。 你们可以一起睡觉,你们可以手拉手, 一起做各种事情, 但实际上没有关系。 那是事实。 而我们不想承认这点。 因为一旦你承认了,那么怀疑就开始了, 你被吓住了,感到紧张,诸如此类的事情就开始了。 那么,请听好。
48:20 那么,我能不能在我与他人的关系中了解自己? 那是我们开始的问题,那是当时提出的问题。 在那种关系中我能观察自己的反应。 对吗? 我喜欢和我不喜欢。 她说了句粗俗的话,他那么高兴,等等, 我能观察我的反应。 那些反应就是我自己,不是吗? 它们和我不是分开的, 既包括感官反应,也包括神经和心理反应。 对吗? 如此下去我会非常多地了解自己, 噢,我从极大的程度上看到了我所做的事情, 我已经做的、我正在做的、我明天将要做的事情, 如果我继续这种机械的行为方式的话。 对吗? 而当死亡来临时,你说,“亲爱的,我要离开你了。” 她感到非常孤单、痛苦、不快、眼泪滂沱, 突然发现她被遗弃了,或他被遗弃了。 然后他无法面对,他去参加某些娱乐活动, 或者出去找别的女人或男朋友, 或者无论什么人,或者变得虔信宗教。(笑声)
50:11 我们彼此在玩多么棒的游戏啊! 对吗,先生? 那么,我看到这是事实。 我从与他人的关系中 非常深地了解了自己。 那么,这个因素就浮现出来:这种意象制造过程能不能停止? 你理解我的问题吗? 来自过去的这种势头能不能停止? 所有那些汹涌的势头, 背后有着巨大的容量, 就像一条汹涌澎湃的河流, 所有这些制造意象的传统、 对那一切的渴望能不能停止,而没有一点儿冲突? 你理解我的问题吗? 你对此感兴趣吗?

问:是的。
51:28 克:你准备为此付多少钱?(笑声) 那就是你所能做的一切。 通过付出什么你认为你就能得到。
51:43 那么,这种意象制造的机制, 不仅是意象制造,对确定性的渴望,这种传统, 其整个结构,能终止吗? 对吗? 你在问这个问题吗? 或者,我在问,然后(笑)把我的问题抛给你? 如果你向自己提出那个问题, 你会说,“我不知道,所以我要找出答案”吗? 或者你已经在努力去发现了? 这种意象制造过程怎么能结束。 那就意味着记录的终止, 不记录她或他说的任何一句话, 嘲笑、侮辱、唠叨, 所有那些,完全不记录。 那是可能的吗? 你理解我的问题吗? 请不要打瞌睡或怎样, 我在问这个问题,你必须回答。
53:38 问:不,那不可能。我发现那是不可能的。
53:41 克:那位女士说不可能, 所以她已经关上了门。
53:46 问:不,我没有关上门,但我发现那不可能。
53:48 克:啊,当你说不可能 或可能的时候,你已经关上了门。 就像一个人说,“我做不到”——结束了。 我确信我们每个人都能做到。 我很肯定、很清楚。 如果你将你的内心、你的头脑投入到这个问题中去的话。
54:23 当妻子或女朋友、男人或丈夫 对你说,“今天上午你真愚蠢,” 你会记录那句话, 对那句话、对他的感受起反应, 观察你自己对那句话以及他的感受做出的反应。 你明白吗? 你能即刻观察这一切吗? 或者他说,“你今天上午很漂亮”,然后你……你明白吗? 深入进去,先生。 完全不做记录。 那么,这可能吗? 拜托,我们在讨论 在关系中认识自己。 并且我们看到了为什么我们会制造这种意象,等等, 因而完全没有真正的关系。 可能有身体上的关系。 在心理上,显然你们是完全分开的。 如果你野心勃勃,你怎么可能与别人有联结并去爱别人呢? 你不能。 或者你争强好胜,或者这样那样。 所以,在探询这种关系的过程中, 你已经了解了很多。 现在你已经来到了那个点,当你说: 有没有可能听到那句话而不阻隔, 听到那句话,明白那句话的意义、 那句话的内涵, 看到说那句话的男人或女人的面部表情, 以及你对所有那些的反应,你能觉察到这一切吗?
56:47 问:先生,在说我不知道的那一个点上, 好像我们还在继续落入这种困境之中。 我们能不能看看这个问题,而这也许就是 建立意象并且不想说“我不知道”的机制所在。 它不喜欢表达那样的想法。
57:04 克:不,不要持续重复“我不知道,” 那样你就被卡住了。

问:是的。
57:08 克:而我们开始的时候说过我们制造了这些意象, 我们为什么制造这些意象的原因是非常清楚的。 而且,我们说过,下一个问题是:这种意象制造过程能不能停止? 然后,我可以说,“我不知道。” 对吗? 因为当你说你不知道的时候,你的头脑是非常警觉的。
57:30 问:所以人必须关注如何终止这些意象。
57:32 克:是的。 你热切地想要发现这种意象制造过程能不能停止。 而如果你说不可能或可能,你就被卡住了。 但当你说:“我不知道,但我在动着。” 当我说“我不知道”,我不是静止的。 我在运动着,我非常积极并且充满活力,我要去弄清楚。 我不是在传递我的能量给你,你是在亲自做,拜托。 那是一种危险。(笑) 那么,那可能吗? 那意味着听而不记录。
58:24 问:有时你会麻痹无力。
58:27 克:不,女士,没有麻痹。 当你与另外一个人的关系是如此重要时, 你不可能麻痹。 所有的生活都是关系。 不是只有你和我, 不仅你和我,这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。 所以我们必须以全球性的视角去面对,而不只是说 “噢,我爱我的妻子”——你理解吗? 你和我,是太小的事情了。 当你理解了全球性的问题, 那么你就会理解那个小问题。 但如果你从那个小问题开始, 你就不会理解全球性的问题, 全球性指的是其巨大性。 它与任何地方的人都息息相关。 所以我说, 现在我能不能听到那个词、 看到那个表情、姿势、 另一人脸上的轻视、 傲慢等等, 听到它而没有任何反应? 所以现在我们要弄清楚你说的“听”意味着什么。 我们对此感兴趣吗? 我们能不能继续? 不,拜托,我能继续,但是你看 我从十五岁就致力于此。 对吗? 所以拜托你们,也在这上面花一个小时。
1:00:18 我能不能听。 那么听意味着什么? 你曾经倾听过吗? 现在你在听吗? 拜托,你明白吗? 你在听我说的话吗? 不,我不确定。 或者你在听 你已经对自己做出的一个结论? 或者在听的过程中你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? 还是你从聆听中抽象出一个理念 并且追寻那个理念? 所以你实际上没有在倾听。 那么现在我们在听吗? 那意味着你正不带有任何一点儿思想运动地听, 因为你极其关心这件事情。 如果你不是这样, 那么你就不会听。 如果你深深地从根本上关心这个问题, 那么你就会本能地、自然地听。 那么你是在根据你的经验来听吗, 你在听那个词 而不是听那个词的内容吗? 或者你在听的时候,把你听到的抽象成一个概念, 并且说,“是的,我明白了”? 而倾听意味着你在听的时候 不带有任何思想活动、任何意图。 只是在听。 如果是这样的话, 请仔细听我要说的话, 如果你能这样倾听的话,比如你的男朋友或女朋友 或者妻子,你能不能以同样的方式聆听他们呢? 你理解我的问题吗?你就结束了。 如果你抓住了它的简单性,它就是如此的简单。 但我们自作聪明地把一切都变成了一片混乱。
1:03:01 所以如果存在聆听的行动, 那就不存在记录。 前几天,讲话中的一场结束后, 一个人来到我面前,说“多么不可思议的讲话。 噢,太精彩了。感觉我全明白了。” 我非常仔细地听着。 五十年来一直有人这么跟我说, 而如果我持续记录“讲话多么不可思议”的话, 我就会成为一只布谷鸟!(笑声) 所以你能不能去弄清楚? 听有人讲低俗的事情 或者愉快的事情,而完全没有记录。 那意味着你能不能如此留心, 以至于当那个词被说出来的时候,不存在进行记录的中心? 你理解我的问题吗? 你曾经全神贯注过吗? 这里全神贯注的意思是,付出你全部的注意力、 你全部的能量、内心、头脑,你所有的一切。 当你那样做的时候就不存在 一个在关注的我,而只有关注本身。 对吗? 在那种关注中,没有记录。 只有当漫不经心时, 才会有进行记录的中心。 明白吗? 你理解了吗?
1:05:08 问:那样,就没有分心。

克:没有。 先生,不存在分心这回事。 请理解这点。 不存在分心这种事情。 你想注意那个, 而你思想不集中,就像人通常那样。 那意味着什么? 你并没有关注, 所以分心并不存在。 所以要意识到你没有关注所以分心。 当你意识到你没关注的那一刻 你已经关注了。 掌握这点,先生。 这里不需要努力。 所以完全不记录是可能的, 当我的妻子说了一些令人愉快或不快的事, 或朋友或男友、女友或办公室、车间的同事说了什么。 你能那样生活吗? 不是只过一天或几分钟, 你能毕生那样生活吗?
1:06:28 问:不论你的年龄如何。
1:06:38 克:不管我的年龄,还是你的年龄?(笑声) 我不理解这句话。
1:06:48 问:请原谅,先生。 当我以你说的这种方式去关注, 那种关注是否仅限于那件 我关注的事情呢?

克:不是。
1:07:01 问:或者与其认同。

克:不。 关注就是关注,不局限于这个或那个。 我关注。 有注意力。 而不是紧张。(笑声) 当你全神贯注的时候,不存在紧张。 现在等一下,等一下,只是来看一看: 起初问题是关于学习的, 以及人能不能通过关系了解自己。 我们逐步深入整个问题, 符合逻辑地、合理地、理智地深入。 现在,就一会儿,请听一下。 我们非常仔细地、详细地深入探讨了这个问题。 那么你能否把整个事情作为一个整体来观察, 而不将其分成细小的片段? 你理解我的问题吗? 你能洞察这个结构的整体吗? 我们已经一点一点、一片一片地检查过了。 那对我个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,因为 但如果你把握了整个事情, 然后从那里出发你就能研究细节了。 但你不能通过细节去研究整体。
1:08:40 现在,经过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或十分钟 或者一刻钟,你能不能观察这整个 记录、学习、关系的现象,作为一个整体来观察? 我说的整体是指对整个事情深入的、 立即的洞察。 你看我们不习惯那样做。 我们总是从一件事情到另一件事情, 从一个部分到另一个部分, 从一个碎片到另一个碎片, 并且逐渐地构造整体。 我们认为我们建成了整体。 但整体不是这样的。 整体是对整个结构的洞察和超越。 然后你就可以极其理性地行事了。
1:10:01 问:并且超越你说的那个结构。

克:噢,当然。 那个结构非常非常脆弱。
1:10:13 问:那种关注包括那个结构 并且超越了那个结构吗?
1:10:20 克:是的先生,当我们关注的时候,那个结构是不存在的。 你理解吗?你没领会这些。 当你全神贯注的时候,那个结构并不存在。 对吗? 那种关注就是与对方在同一层面、 同一时间、以同样的强度相遇, 对方可能并不是这样的,那无所谓,那不重要。 你的头脑完整地面对那一切。 然后对方开始反对, 说“你对我漠不关心” 你这样,你那样,就开始了。 但你并不是那个起因——你明白吗?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完全理解这些!
1:11:18 问:什么是全神贯注?

克:我已经解释过了,女士。 你不是就某个事情、关于某个事情、 或为了某个事情而关注,你只是关注而已。
1:11:29 问:那个关注者是谁,是什么?
1:11:32 克:没有那个要去关注的你,我已经解释过那点了。 只有关注。
1:11:38 问:而且不存在另外一个我?
1:11:40 克:不,不,拜托。你看,你偏离到某些事情上去了。 那么,我们,在一个小时一刻钟之后,是否摆脱了那些意象? 如果你没有摆脱,你就没有在听, 并且没有人能迫使你去听。 这取决于你。 如果你想让彼此之间的关系、 整个人类的关系普遍是目前的这个样子, 那取决于你, 但如果你想找到 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, 那也取决于你,但你必须聆听 你自己和他人身上的一切——你理解吗? 我认为今天上午讲得够多了,不是吗?
1:12:41 问:先生,我没有明白那个结构是怎样消失的, 抱歉,我没有理解。 当我关注那个结构的时候它是怎么消失的? 是什么使
1:12:52 克:先生,我会告诉你,我会告诉你的。 那个结构与我们称之为结构的一切, 也就是对确定性的渴望,是共同存在的, 还有习惯、数百年的传统等等, 所有那些就是那个结构,我们制造的 关于另一个人的画面、意象。 当我们全神贯注时,就不存在结构, 因而你……没有那个结构, 你超越了一切,超越了意象制造的过程。 你就拿一件事情来试试。 就为了好玩。 下一次你的妻子、你的丈夫、你的女友或男友 说了一些愉快或不愉快的事情,观察它, 就在那个瞬间观察它, 就在那一刻全神贯注, 然后你会发现你有没有记录。 你看这就是我的意思,找出答案,试一试, 否则你永远发现不了。 结束了。
1:14:12 问:在我看来有一种矛盾, 我们怎么能既观察它同时又与它合一呢? 看在老天的份上解释一下。

克: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,先生。
1:14:23 问:我们怎么能同时既是恐惧又观察恐惧呢?
1:14:31 克:不,我们偏离到别的事情上了,先生。 我说 你已经听了一个小时, 对吗,先生?——一个小时零一刻钟。 你已经意识到、理解了 那种机械的学习方式以及一种不同的方式。对吗? 并且人能不能通过关系了解自己。 我们或多或少地探讨了那些。 现在我要问:你能不能首先觉察到这整个结构? 对吗? 觉察到它,就像你觉察到你身边坐的 那个人的衣服的颜色。 然后意识到“你与那个是分开的” 这种认识是荒谬的,进而在那种觉察中 你意识到并不存在分离——对吗?——我接着讲。 对吗? 所以在那种觉察中不存在分离, 一种巨大的关注感就开始了。 在那种关注中, 它不是你的或另一个人的,它就是关注。 在那种关注中,那整个结构就不存在了, 因而我说,从那里开始,当你的妻子,或女朋友、 男朋友对你说了什么, 在那个时刻全神贯注,看看会发生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