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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J82Q1 - 第一次公开问答
美国,加州,欧亥
1982年5月4日



1:00 已经有很多问题提交了上来, 而我认为全部回答这些问题是不可能的, 因此我们挑选了其中的一部分。
1:25 要和这么一大群人作讨论是不可能的, 也不可能展开对话 ——两个人之间才有可能展开对话, 因此我们采取了将问题写下来然后回答的办法。 我不知道这些问题是谁提出的,但我认为有必要作出回答。 我并不认为应由讲话者来回答这些问题, 而是我们要一起去探究问题,探究其含义, 无论我们只是蜻蜓点水地回答,还是很深入地去探究问题, 我们都是一起在寻找答案, ——并不是讲话者在回答你们的问题, 而是我们一起在探究问题, 看清问题的含义, 并由我们自己来找出答案 ——这更合理,更具理性,也更值得做。 如果你希望由别人来给出答案, 那么你就根本没有肩负起责任, 接着你就会去依赖他人。 然而,今天早上如果我们能够一起去探究问题 ——很细致地深入探究问题,并非去分析问题, 而是观察问题的特性、本质,及其结构—— 如果这点清楚了,那么我们就一起来探究 并亲自找出答案。
4:17 我并没有看过(这些问题)——哦,我其实不该这么说,对吧?
4:26 第一个问题:我们的孩子通过电视和其他途径了解到了 他们所处世界的危险性: 犯罪暴力,战争,以及核危机。 我们要如何帮助他们去面对这些问题呢?
4:43 我们的孩子通过电视和其他途径了解到了 他们所处世界的危险性: 犯罪暴力,战争,以及核危机。 我们要如何帮助他们去面对这些问题呢?
5:11 是我们要怎么面对这些问题——而不是孩子。 因为毕竟父母也是教育者, 而不仅仅是学校里的老师们, 父母——尽管是他们把孩子们带到世上来的—— 他们也是真正深负教子责任的人。 因此,我们的责任是什么? 我们自己要如何面对这些问题——战争、暴力、 电视上播出的那些骇人的事 以及恐怖主义,等等这些呢? 身为父母,身为人类的我们要如何面对这些问题? 我希望我们能对此展开一场讨论,一次对话, 但这是不可能的。
6:41 那么我,或者你要如何面对这个可怕的世界呢? 我们是不是接受了世事的现状, 让自己去适应那些现实 ——改良我们的生活,同时又容忍这些事、这些现状呢? 我们是不是接受了这些? 或者,如果我们不接受这些,那我们又要如何面对这个问题? 就个人来说,我或者你要如何面对这个问题呢? 恳请你,我正在问这个问题, 不要只是闲坐着让我来回答它。 让我们一起来搞清楚我们要如何面对这个问题——这些问题。
7:55 我们要如何行动?我们要怎么做? 如果我是一个有着几个孩子的父母, 我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: 部落战争、恐怖主义、绑架,等等这些, 身为父母,我要如何教导他去面对这样的生活呢? 首先,身为父母的我要如何面对这些问题呢? 我所给予的回应是不是漫不经心的? 我的反应是不是在套用传统? 我的回答——我对此无能为力, 这个问题太巨大,太复杂, 因此我要留给别人来回答—— 政客们、经济学家们或者社会改革家们等等。 还是,我会对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负起全责?
9:39 如果我很暴力、不正直, 也没有全局的、放眼全球的视野 没有各种狭隘的依附, 这可能吗? 也就是说,在心理上,拥有一种全球化的人类关系 ——这可能吗? 还是,活在一个特定的国家里我就必须 遵纪守法等等, 我因此也就认准了这种非常有限的生活观。 对身为父母因而也是老师的我来说, 有没有可能从所有这些当中解脱出来, 从平庸惯常的传统中解脱出来呢? 恐怕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平庸之辈。 那么,有没有可能,我能不能担负起责任——教育孩子 拥有一种放眼全球的生活观的责任呢? 对此你会怎么说? 还是我要把这个问题都留给老师, 留给学校去处理——不管是多么高级的学校, 就让他们来教导我的孩子? 这样我自己就不用承担在家里、 在假期等等教育他们的责任了。
12:20 从本性上、从遗传上来讲,我们都很暴力: 具有侵略性、争强好胜、傲慢自大。 我们变成了那副样子——通过生理上的各种需求, 也许还有心理上的迫切需要, 这些都变成了习惯。 因为我们都很暴力,所以我们建立了一个暴力的社会 ——那么我能把自己的孩子教导成不暴力的吗? 拜托,请回答。 如果我有空,我或许会和他们谈谈这些。 又或许我们都没有空,我们都操心着各自的问题, 在漫长的一天之后,回到家后已经相当疲惫, 只想撇开这些孩子。 但是,如果我担负起了教育他们的责任, 去帮助他们了解这个残酷的世界, 我就会和他们谈话,我就会给他们指出来。 但是电视以及孩子的朋友们都在鼓励暴力, 因此,我不得不 在家里,我告诉他们这些,而当他们在外时,却 希望合群,想要遵循传统, 而不是做一个有别于其他人的异类, 他们会变得和其他人一样:平庸、冷酷、不顾及他人 ——你了解在发生什么——那么,我要怎么办? 恳请你,这是你的问题。 身为父母,我该怎么办?
15:05 我能舍弃自己的享乐吗? 我有抽烟的习惯——假设我有,不是真有—— 假设我有抽烟、酗酒、 嗑药——说轻点儿,吸食大麻——或者无论什么习惯, 而我却对自己的孩子说不要那么做。他们是不会相信我的, 他们会说,“你是个伪君子” ——尽管他们可能不会当面对我这么说。 因此,我会为了孩子们舍弃这些习惯吗? 去探究一下,先生,这是你的问题。 为了孩子着想,我会不会戒酒,停止自己的烦恼以及愤怒, 不再嗑药和酗酒呢? 我已经听过了来自欧洲和其他各地的父母们 说,“为什么我要为了该死的孩子放弃自己的享受呢?” 你了解这种心态吗? “孩子们必须面对这个世界, 如果我们让他们变得软弱,他们就会遭到毁灭。 因此,我们必须让他们变得冷酷无情”——你了解这些的。 那么,我该怎么做?
17:04 在家里,我是要以父母的身份来教导孩子呢, 还是在教育孩子的同时也要教育自己? 你跟上我的问题了吗? 我,作为父母,觉得自己必须教育他们, 但我却还是继续依然故我的生活: 不正直,毫无诚信, 被自己的各种问题、各种野心所占据,等等。 那么,作为孩子的父母和老师,我能不能 在教育我的三、四个孩子的同时也以身作则地教育自己呢? 这也就意味着,我必须打破我一贯的生活模式。 如果我爱自己的孩子,我就必须这么做。 因为,可能家庭对孩子的影响要远比 学校对孩子的影响重要得多, 在家里,父母理应爱自己的孩子, 关心他们、照顾他们、注意他们的行为、 他们所使用的语言,培养他们好的品位以及对美的欣赏。 这意味着,我必须一直进行自我教育。 教育意味着——不活在同样的旧模式里, 不活在与上一代同样的旧习惯中,以及各种消遣和享乐之中。 显然,我必须舍弃这些。 但是父母们愿意这么做吗? 你会为了自己的孩子这么做吗? 身为父母的你,会帮他们建立一所全新的学校吗?
20:06 在过去的60年之中,这一直都是一个 与讲话者息息相关的问题。 我们在印度建有几所学校, 这儿有一所,英国也有一所。而问题就在于 ——不仅仅是青春期的性生理问题, 还有,社会、外部环境是如此骇人听闻的强大。 你也许很小心翼翼地把他们带大了, 但是社会结构却是如此强大有力,
21:11 由此就产生了一个相当有趣的问题。 当今社会需要工程师、科学家、商人、 电脑专员、建筑师、 筑路者、工程师——社会需要这些人。 因此,这些领域就有利可图,等等诸如此类的一切。 而如果社会需要一群截然不同的人 ——你跟上了吗—— 也就是一群不参与国家主义, 不涉及暴力、嗑药、酗酒,所有这些事的人, 而是正直完整、精诚团结的人——你明白吗—— 社会需要这样的人吗?很显然不需要。 几年前,我在瑞士演讲 ——在过去的21年中,我们一直在那儿演讲—— 刚开始,我们讲话的那个地方——萨能—— 那儿根本不欢迎我们去。 因为我们一行的大多数人都不吸烟、 不去肉铺、不喝酒, 因此村里的人就问: “要是你们不花钱的话,为什么要来这里?” 你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吗?
23:54 既然社会不需要 一群在生活中具有正直感、 完整感的人——这是一种深刻的宗教生活, 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宗教生活,那种生活毫无意义可言—— 既然社会不需要这样的人, 而我们作为一个群体,能不能成为那样的人呢?——你明白我的问题吗? 这一点很有趣。 那我们就拥有了这样的人,而这样的人类 内心拥有强大的力量、强大的活力, 这样的一群人就会变得无比重要, 他们就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。 那么,有没有愿意成为那群人的父母呢? 还是说,我们都是如此地漫不经心、敷衍了事和漠不关心。 先生们,恳请你们,这是个非常,非常严肃的问题, 因为正是你们在培养新一代的人, 如果这一代人仅仅只是延续了你们的现状, 包括所有的暴力以及所有愚不可及的战争, 那么,社会将会变得越来越不道德,越来越具破坏性。 因此,身为一群父母, 我们有没有可能要求自己 在品行举止上达到最高程度的优秀呢? 对吗? 我们能不能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来教育我们的孩子?
27:06 第二个问题:伟大的导师们曾来过这个世界:佛祖,耶稣。 你觉得当你离开这个世界时, 世界会少些冲突,多些谅解吗? 还是,世界会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行进呢?
27:28 伟大的导师们曾来过这世界:佛祖,耶稣, 你觉得当你离开这个世界时, 世界会少些冲突,多些谅解吗? 还是,世界会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行进呢?
28:01 我们可有注意到——正是追随者们摧毁了领袖, 而且也正是领袖或者导师摧毁了追随者们? 你对此可曾深思过? 佛陀——在2500多年前, 在基督教产生前——就在谈论爱、 行为,等等,也谈到了不要崇拜任何事物。 而他的追随者们却为他塑像,追随他, 因而摧毁了他。对吗? 我们有各种 根据别人的回忆记录下来的经文, 但门徒们却总是要么夸大其词,将之扭曲,要么就大肆颂扬这些经文, 从而丧失了他教诲真正的深度。 而基督教 ——我希望没有冒犯到任何人—— 基督教——我确信—— 也已经将那个人虚构成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存在。 而也许当讲话者翘辫子、死掉了以后, 也会有同样的现象发生。
30:31 所有这些都指向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: 为什么全世界的人, 制造出了各种符号然后去膜拜这些符号呢? 这些符号已经变得比那些人道出的真相重要多了 ——这些人已经说出了一些绝对真实的东西。 我们为什么需要各种诠释者? ——在真相和你自己之间的中介。 你明白我的问题吗? 牧师——牧师们自远古时代就已经存在了。 七八千年前的苏美尔人,就有了这些牧师, 古代的埃及人也有牧师, 还有这些现代的牧师们: 传教士、当地的牧师们、罗马的牧师们。 他们都会告诉你,或者介入进来,充当你和那个东西之间的诠释者。 我们为什么要对这一切听之任之呢?你明白我的问题吗? 作为人类的我们,为什么要指望别人呢? 因为人类的整个历史——我们的苦难、痛苦、 绝望、不确定性以及孤独——都在这本书里。 不在那些经书和圣书等等之中, 而是就在我们自己这本书里。 我们就是人类的历史。 而如果我们自己能读懂这本书,我们就不需要求助于他人。 我们的困难就在于我们想要别人来替我们读,然后告诉我们 我们真实的样子,以及我们应该怎么办。 而难点就在于要去读懂我们自己这本书。 要读懂这本书,就需要我们去细心地观察, 观察思想、感受和反应的每个活动, 而我们不会这么做,因为我们只想要容易得到的东西。
34:23 于是,思想就发明出了各种宗教仪式、 各种美妙的建筑:古老的大教堂,以及各种寺庙、清真寺, 而寺庙、 清真寺、大教堂以及教堂里的各种东西 也都是由思想发明出来,并摆放在那儿的。 而思想并不神圣 ——在我们谈到思想时,我们还会对此作深入探究。 而只要我们还依赖他人——无论是佛陀还是别人—— 我们就会一直活在冲突之中,我们的生活就会变得很虚伪。 是不是这样?还是说这仅仅是讲话者的幻想? 探究的准确性需要你有灵活的怀疑态度, 外部的中介——无论是救世主、佛陀 还是在印度的克利须那神等等—— 只要这个中介存在,人们之间就会有分裂, 而这种分裂无可避免地会引起冲突。 真理不属于基督教、印度教、佛教或者伊斯兰教, 真理就是真理,它不属于任何人。 就像爱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,它只是爱、慈悲。 而我们的心灵是如此深受局限——已有2500年, 已有2000年的基督教,不断地传道 ——非常聪明、周密的传道—— 并且同样的事也发生在亚洲地区。
37:21 因此,我们有没有可能——全然地、彻底地从所有依赖中解脱出来? 去拥有属于自己的那种深入持久的、无法动摇的完整度 ——那里面没有恐惧,等等这些事物。 否则,我们就会制造各种神明和救世主。
38:06 第三个问题:我的行为举止说明了我很害怕, 然而对恐惧的真实觉察却很难捕捉。 我要如何触及并处理这种无意识的、根深蒂固的感觉呢?
38:22 我的行为举止说明了我很害怕, 然而对恐惧的真实觉察却很难捕捉。 我要如何触及并处理这种无意识的、根深蒂固的感觉呢?
38:44 你想现在就对此作探究吗? 我本来打算周六再探讨这个问题的, 没关系,现在和周六我们都来对此探讨一下。
39:07 如果你曾观察过, 你会发现恐惧的问题自古以来就一直存在。对吗? 它一直都伴随着人类, 人类一直都活在恐惧之中 ——有意识的或者内心深藏的恐惧,它根植得很深,很深。 因此,我们要么通过逻辑、分析, 通过各种形式的娱乐 来帮助自己去避免和它直接接触, 以及避免和它共处, 要么我们就索性压抑它。 对吗?我们就是这么做的。要么就忽略它。 我们说,我们已经和恐惧生活了数百万年, 所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? 我们都知道恐惧所导致的后果: 身体蜷缩, 变得虚伪、抵触, 回避“自己真的很害怕”这个事实。 因此,如果我们真正发自肺腑地 想要从那种叫做恐惧的反应中解脱出来, 那么我们就必须深入恐惧的根源。 我们有生理上的恐惧: 身体上的——这个必须要自我保护的有机体, 还有对疾病、老去、死亡的恐惧, 以及对痛苦往事的恐惧。 因此,恐惧也是全人类共同的立足点。 所以,我们要么浅尝辄止, 要么就非常、非常深入地探究它。
42:48 恐惧的根源是什么? 我们都知道各色各样的恐惧: 对死亡、年迈、对明天的恐惧,对不确定性的恐惧, 对不安全的恐惧,对不被爱的恐惧, 或者被爱却无法感受到爱的恐惧,对孤独的恐惧、 失去的恐惧,孤苦无依的恐惧等等。 有许许多多的恐惧: 对黑暗的恐惧、对光明的恐惧。 我们能探究各种外部的恐惧吗? 也就是,我怕我的妻子, 或者我怕横行霸道的人 ——横行霸道的人,一直欺侮人——你撒谎,你做各种事情, 但内心却一直存在着恐惧—— 害怕有侵略性的、轻度癫狂的人不断施加的压力。 因此,我们是要敷衍了事地探究一下恐惧呢 ——也就是从口头上、道理上探究一下—— 还是我们想要非常、非常深入地探究它呢? 恳请你,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,你们必须自己找出它的答案。 如果你只想浅尝辄止,那么它就会没完没了。 这就像一棵树, 你一修减掉它的一根树杈或是一根小枝, 就会有新的小枝长出来——它会无休止地生发恐惧。 或者,你去深入探究它——观察它的本质、结构, 以及它是如何产生的。 当我们想要深入探究它——深入恐惧的根源, 那么,恐惧的根源是什么呢?
46:15 恳请你,我不是在告诉你,讲话者并不是在作解释, 我们是在一起对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作探究, 它摧残了人性, 出于恐惧我们有了各种各样的所作所为, 发明出了世界上的各种神明。 如果完全没有任何心理上的恐惧, 那么,你就能超脱于各种神明。
47:02 那么,从根本上来说,恐惧的根源是什么? 根源是时间和思想吗? 恳请你,我们正在探究,我不是在告诉你,我是在提问。 根源是时间——未来或者过去吗? 是不是也源于思想——思虑着未来, 思考着过去,思量着可能会发生或者已经发生的事。 未来就是时间,过去就是时间, 过去,在当下修正了自己, 朝着明天、未来前进。 心里记着一件曾经引发恐惧的事, 而这件事在未来可能再次发生,又会唤起新的恐惧。 这些你都跟上了吗? 我是在自言自语,还是我们正在达成共识呢? 因此,存在着横向的恐惧和纵向的恐惧。 对吗?
49:21 因此我们问,恐惧的根源是时间吗? ——过去,现在和未来。 我们都害怕现在: 动荡、战争危机、 炸弹 ——某个国家、另一个部落大国可能会在这里投放,等等这些。 因此,我们都害怕过去、现在和未来。 这是种运动——对吗?—— 它并不是静止的东西,它是运动的。 因此运动就意味着时间。 从这儿到那个村子需要时间才能到达, 从这个点到另外一个点意味着时间。 因此,我们问:是不是时间就是恐惧的因素之一。 从逻辑上、理性上、理智上来讲,似乎就是如此。 那么,思想是不是也是恐惧的根源呢? 我认为明天自己可能会失业, 明天我会被解雇, 在我有工作时我就在想着失业, ——思虑明天的事也就是恐惧的开始。 对吗?你跟上了吗? 思考过去 ——各种事件、心理上的不幸遭遇—— 这就引起了某种形式的恐惧, 思考过去、思考未来、 思考生活的这一刻, 其中有着这么多的不确定性, ——是思想引发了恐惧。对吗?你跟上了吗?
52:10 因此,时间和思想,是不是它们就是恐惧的主因呢? 如果是——事实上它们就是——那么你要怎么做呢? 你了解我的问题吗?我们达成共识了吗? 你已经给我解释过了——时间和思想就是恐惧的根源。 你已经探究过它,解释过它 ——不是很细致,但是我领会到了你所说的意思。 现在,你接着问:这是不是一种你早已接受了的观念, 一些你早已接受了的话,或者,是不是倾听了你对我所说的这些, 从这份倾听之中,我们把这些概括成了一个观念, 然后跟这个观念较劲呢? 接着我问,我要如何将这个观念付诸行动? 你看到了差别吗?你明白了吗? 你理解了我所说的吗? 清楚了吗?不清楚。
53:51 我们都有将事实抽象化的习惯, 这些概念变成了各种理想、观念、理念和结论 ——都是字面上的。 接着我问自己, 我要如何贯彻这些理想、观念以及理念: 时间和思想就是恐惧的根源。 你明白了吗? 我将你说的话抽象成了一个概念: 时间和思想就是恐惧的根源, 接着我就追随这个观念——我要如何在生活中贯彻这个观念。 讲话者说请不要那么做。 不要将你听到的话抽象成一个概念: 时间和思想就是恐惧的根源, 不要把这变成一种观念,而是要去发现它的真相, 其中的事实。 也就是,我看到我真的很害怕过去——就是如此。 我也很害怕现在, 因为我身边的一切都极具破坏性。 我也同样害怕明天、未来, 害怕原子弹、核武器、行凶抢劫、 疯狂的恐怖主义者以及耍把戏的政客们, ——害怕现在,也同样害怕未来。 因此,我看到了这个事实而非观念:时间和思想就是恐惧的根源。 下周六我会以另一种方式更深入地探究, 但时间和思想就是恐惧的根源, 那么我要怎么做? 我意识到,我看到了事实,我看到了你跟我说过的真相 ——并不是充满幻想地、理想化地看到,诸如此类,那些都毫无意义。 我看到了真相,你跟我说过的千真万确的真相,
56:47 然后困难就来了——如果你已经深入到此了—— 谁又是那个真正看到了事实的观察者? 你明白这些吗?还是这对你来说太难了?好吧。 这个说:“是的,我看到了真相”的观察者是谁? 观察者有别于他的所观之物吗? 你明白我的问题吗? 当我说:“是的,我看到了你跟我说过的真相”, 我就已经玩了个把戏,也就是:我看到了真相。 这意味着,我是有别于真相的,你明白吗? 对吗?这点清楚了吗? 等一下,让我把它说得更简单点。 当我很愤怒时,这个愤怒有别于我吗? 还是在愤怒的那刻,是没有区别的, 只有愤怒这种巨大的反应。 几秒后我说:“我刚才很愤怒”, 因此我把自己分离出来,把它作为那个愤怒过的“我”。 对吗?你明白了吗?
58:42 因此,当你跟我说了这个真相、这个事实时 ——时间和思想就是恐惧的因素—— 我听得很认真, 然后说:“是的,我看到了它的真相” ——那个真相就在那边, 而我在看着它。明白吗? 还是说,不存在观察者,而只有事实本身。 你了解这个区别吗?我们彼此理解了吗? 我观察那棵树, 在这份观察之中,文字冒了出来:“那是棵橡树”, 而正是对这棵树的命名, 妨碍了我真正去观察它。 你了解了吗? 如果我去博物馆看到了一幅画,一件早期大师的画作 ——我不喜欢现代画,但这没有关系—— 然后我走过去看。 当我拿这个大师跟别的大师作比较时, 我其实并没有在观赏大师那幅真实的作品, 我只是在比较、评判,我从来没有很认真地观看 ——不心存其他画家地去观看。
1:00:48 因此,当我观察时,当我看到你跟我说过的真相时, 就没有了观察者和所观之物之间的划分, 只有真相本身——而不是“我看到了它”。 这种整体的觉察就把头脑从恐惧中彻底解脱了出来。 你明白了吗? 拜托,不要看上去这么迷惑。 看,先生。 现在几点?
1:01:41 问:12点半。
1:01:45 克:你们不累吗?我们可以继续讲吗? 了解这点很重要。 我很害怕——假设我心理上很害怕, 那么我就会设法控制它,我会试着将它合理化, 我会试着逃避它,我会去找人帮我解决它。 所以我永远在对付着它。对吗?这清楚了吗? 这就是我们一直在做的: 不停地对付着它,要么去消除它,要么就去控制它, 或者逃避它,又或者压抑它。 这就是我们所做的,一直在对付它。 因此,总存在着这种冲突。 对吗?这点清楚了吗? 努力去变得不害怕,这是种冲突。 那么,这种冲突能终止吗?你明白吗? 我以不同的方式提出了这个问题: 我和恐惧之间的那种冲突, ——我控制恐惧,压抑恐惧等等, 因而这种划分不可避免地带来了冲突—— 这种冲突能不能终止?这点你明白了吗? 这就是我的问题。 我问,这种冲突要如何终止? 为什么我和恐惧之间会存在这种划分 ——这个我试图压制、控制、支配恐惧—— 为什么会有这种划分? 这种划分是真实的吗? 还是仅仅是语言上的、口头上的? 或者,因为无法解决这个问题, 于是思想将自己划分成了“我”和恐惧。 你了解吗?
1:04:42 我只是在自言自语吗,还是我们可以继续? 很抱歉,可能你从未想过这些。 因此,解决这种冲突很重要,因为我们都活在二元对立之中 ——我是这样的,我不应该那样,我应该是那样的。 因此,总存在着这种引起冲突的二元对立,对吗? 现在,我想要找出——不,我不应该说“我想要”—— 而是这种冲突能不能结束? 存在着——恳请你好好听——存在着对立面吗? 我很害怕, 对立面就是不害怕——对吗?——或者有勇气。 存在恐惧的对立面吗? 还是只存在恐惧的结束,而不是恐惧的对立面。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明白了这些。
1:06:08 因此,恐惧可以结束吗? ——没有冲突地结束,对吗? 如果我通过冲突结束恐惧,我就会继续恐惧,恐惧就是无休止的。 你明白了吗?因此,恐惧能结束吗? 要结束某件事,就一定不能有这个试图要结束它的“我”。 对吗? 如果我试图结束它,我就会与它起冲突。对吗? 但是,是不是存在对“恐惧”这种反应的观察 而没有过去介入这种观察呢? 过去就是记忆,我曾有过的很多恐惧。 因此,过去,它能不能不参与对事实的观察, 不带着昨天的各种记忆呢? 你还没理解吗?
1:07:49 你瞧,先生:如果我已经结婚了,我每天都会遇到我妻子, 每天,相当枯燥,每天。 请认真听好,不要笑——每天。 因此,我开始熟悉她, 我熟悉她的样子,她的姿态, 她的话,等等这些, 渐渐地,我就累积起了对她的认识, 然后,无论何时我看着她,所有那些认识就会冒出来,对吗? 知识就是过去——对吗?—— 因为我日复一日、 日复一日地累积知识, 通过各种事件,等等等等去累积。 因而,无论何时我看着她,是这些知识,也就是过去在看着她,对吗? 你就是这么做的,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——只不过我们把它说出来了而已。 因此这些知识就是对过往事情的记忆, 它在迎接当下,因此造成了分裂,对吗? 当然,从生理上来说,我的妻子和我是不一样的——男女有别。 但是,从心理上来说,我分裂了自己。 你明白吗? 回想起那些积累起来的记忆, 也就是对于我妻子的认识, 这就划分出了“我”和她。明白了吗? 是过去引起了这种划分。 那么,同样地,对过往各种恐惧的记忆, 对过往各种恐惧的意外, 对各种恐惧事件的记忆,都储存在头脑里, 这个头脑记着过去的一切, 因此,当过去曾经有过的反应此刻又到来时, 你就会即刻把它命名为“恐惧”, 并把它记录为“恐惧”。你跟上了吗? 对吗?这清楚了吗? 不,不要告诉我还不清楚,我没办法了,真抱歉。 我们会尝试十种、三种或者四种不同的方式去表达它。
1:10:59 过去就是时间, 过去就是观察者, 因此观察者说,“是的,这就是恐惧。 我知道它就是恐惧,因为我经历过很多次了。” 那么,在认出它的那一刻,它就是过去的一部分, 对吗?你看到了这个事实。 因此,你能不能看着这个反应 能不能观察这个反应而不让过去介入呢? 当过去在观察时,你就是在继续同样的活动。 而当你观察却没有过去的介入时, 你就是在重新审视它。 也就是,当你从过去之中观察恐惧时, 你就是在耗损年复一年所使用的能量。 对吗?这是种能量的浪费。 有没有一种崭新的能量来面对这种恐惧而没有过去的介入呢? 你现在明白我的问题了吗?哦,看在老天的份上!
1:12:42 你看,恐惧只存在于 我意识到,我们看到了真相:时间和思想就是恐惧的根源。 恐惧只存在于漫不经心、不关注之时,对吗? 如果我对恐惧投以全部的注意力,它就不存在了。 但是我的大脑却被制约着不要去关注那种反应。 在你有性欲时,你……对吗? 然而——你叫它什么——恐惧, 如果你能对它倾注全部的注意力 ——不去分析它,不将它合理化, 不逃避它,也不根据过去观察它—— “关注”就意味着全神贯注地看, 对吗?那么当你这么做时,恐惧就不存在了。 我不能再往下讲了, 我可以,我们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去探究它。 周六我们会对此做更多的探讨。 因为一颗怀有恐惧的心灵是破坏性的、 侵略性的、神经质的心, 而一颗在心理上完全摆脱了恐惧的心灵, 却是极其非凡的。
1:14:41 我最好停下了。 如果你愿意的话,我们周四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