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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J82Q4 - 第四次公开问答
美国,加州,欧亥
1982年5月13日



0:40 这是问答会的最后一场。 又有如此多的问题提交了上来, 但是我们无法全部一一作答。
1:05 我真的很想问你们一个问题——如果我可以的话—— 你们提出了这么多的问题让讲话者回答, 讲话者也想问你们一个问题, 希望你们不介意。 为什么——你们受过如此良好的教育,生活在如此富裕的社会里, 有着壮美的土地、森林、河流、高山, ——为什么你们没有改变呢? 我认为,提出这个问题非常重要。 为什么我们会如此漠不关心 ——不是指对外部的各种回应, 而是对深刻的、恒久的事物, 对有价值的事物如此漠不关心? 为什么我们没有转变?
2:49 这是讲话者一直都很关心的 一个问题——无论他走到哪里。 我们有大型的演讲、有小范围的讨论、有面谈等等, 但在这段旅程的最后,极少有人 会真正为他们自己的内心带来一场彻底的革命。 他们都非常友善,有的是社会工作者, 有的是政客,有的是一些很有名的古鲁。 他们似乎都追随着同样的陈旧模式 ——需要某种外部的政治改革 以此来停止某种特定的战争, 以此拥有更多一点的金钱等等。 但是,在他们深层的人际关系中, 在他们的探询中,他们只深入到某个点,然后就打住了——为什么? 我把这个问题留给你们, 然后让我们来回答这些问题,而我会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——在回答了这几个已经提出的问题之后。
5:03 第一个问题:我们看到这个世界的混乱正在快速地增加, 数十亿都耗费在武器上,社会公正正被腐蚀, 政府——极权主义和民主主义的, 都越来越具侵略性和越来越暴力。 虽然我们看到了人类迫切需要更为深刻的、根本的转变, 但讲话者能否就积极的政治参与这一问题作一下评论呢?
5:43 我们看到这个世界的混乱正在快速地增加, 数十亿都耗费在武器上,社会公正正被腐蚀, 政府——极权主义和民主主义的, 都越来越具侵略性和越来越暴力, 虽然我们看到了人类迫切需要更为深刻的、根本的转变, 但讲话者能否就积极的政治参与这一问题作一下评论呢?
6:20 我是民主党人还是共和党人——是这个意思吗? 撇开玩笑,为什么——如果我可以提问的话—— 为什么我们会对政治领袖深信不疑? 这是所有国家都存在的一个问题 ——在法国、英国、这儿、印度,等等——为什么? 我们投入了如此巨大的信心给经济学家、 给政客们、给领导人——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做? 而我们所说的“政治行动”是什么意思?
7:26 恳请你,我们是在一起作探究, 你不要一味地听讲话者讲, 等待他的解释和回答, 我们是在一起仔细思考这个问题, 这真的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, 它影响着整个人类。 某个政治团体——民主党——执政了, ——或者保守党、工党、共和党又或者民主党执政了—— 他们似乎位高权重、 无比权威,而我们对他们亦步亦趋。 他们告诉我们怎么做,我们就会欣然接受。 为什么会对他们有信任感,并且言听计从? 我们被送上战场——拜一些统治者和政府官员所赐, 数千人惨遭杀害, 是因为我们大多数人都选了他们来当权、就职以及发号施令, 而我们就像群绵羊一样听从他们。 通常他们会唤起我们最低级的本能, 唤起我们的民族自豪感、荣誉感等等这一切。 而我们则会受这些的鼓动, 甘愿去杀害他人——为这个或者为一片土地,等等。 为什么?为什么我们会信任他们?
9:40 恳请你来回答这个问题。 而我们所说的“政治行动”是什么意思, 它不同于其他的行动吗? 我们为什么把“政治”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分离出来? 我们为什么把一个政治活动划分为左派、 右派、中立派或者极左派、极右派呢? 为什么——如果我可以问的话—— 为什么政治行动,这么有别于 我们关系中的行动, 有别于我们内在恐惧的行动,等等呢? 还是,政治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,不是独立的东西。 政治——就如我们前几天解释过的, 按它的常规用法,也就是在字典中的意思, 就是统治的艺术,管理的科学。 我们为什么会把这门艺术拱手让给了政客呢? 他们看起来是单独的一类人——有别于我们。 这个问题实际上牵涉到 ——为什么我们会仰赖一名政客、一个古鲁、 一个牧师——仰仗他人来统治我们呢? 恳请你们回答这个问题。 为什么行家们掌管了我们的生活? 是不是我们对自己没有所谓的“信心”呢? 我们对自己没有把握, 我们把这份清晰归属于政客们和他人所有。 是不是因为我们内心不足, 而别处会有人让我们的内心变得富足?
12:54 因此,是不是我们将生活视作互相分离的部分: 政治、宗教、经济等等?(锯子的声音) 今天又有了新的噪音。 还是,我们把生活看作是一个整体?恳请你们,对此思考、质疑。 提问者问,我们对此能采取什么样的政治行动? 提问者也许 ——我也许错会了他的意思,如果是的话,请原谅我们—— 是不是这种行动——政治行动——有别于宗教的行动, 有别于理想主义者的行动, 还是,我们把生活看作是一个整体 ——在学院、大学、中学学习, 关系、恐惧、信念、焦虑,以及政治行动, 难道这不是种整体的生活方式吗?我表达清楚了吗?
14:47 是不是我们内在是如此的四分五裂 ——分裂成了宗教的行动、政治的行动、家庭的行动、 个人的行动、集体的行动——你跟上了吗?—— 还是,我们把生活看作是一种整体的运动 ——其中囊括了所有这些活动。 但是,如果我们把其中之一和其他的分离开来, 我们就无可避免地会招致矛盾。 宗教生活——我会说——和政治生活是毫不相容的, 宗教人士和政治将毫无瓜葛, 因为,一般说来,政治是如此不正当的营生 ——受着大实业家的摆布, 需要大量金钱来支持政党, 这些政党仰赖于富人等等。 因此,我们——我们每个人,要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? 各类武器在不断增加, 眼下他们正在互相毁灭, 互相杀害,为了——天知道是为了什么。 并且民主主义的世界以及极权主义的世界 都在变得——正如提问者说的——越来越具侵略性。 因此,什么是你的……你要如何处理这个问题? 提出问题很简单, 这很容易:提出一个问题,然后翘首以待别人的解答。 但是,如果我们必须靠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, 认清这个世界实际正在发生的一切: 国家的、宗教的、经济的各种划分,各种战争, 巨额的金钱耗费在武器上, 那么,你的回答是什么,你要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? 如果你们是美国人,就会说,“我们的方式是最好的”,等等。 还是,你会仔细思考正确的答案、真正的答案是什么, 也就是我们是无法肢解这些活动的, 而是要把生活视为一种整体的运动?
18:19 那么,什么是政治行动? 你想成立一个新的政党——社会民主党吗? 或者,想为下届选举物色一位新的领导人, 谴责现任的领导人, 当新任领导人在下届选举中产生时, 又会对他有所怀疑——你知道这整件事—— 当蜜月期结束,所有的问题就都露出端倪来。
19:04 因此,你的答案是什么? 恳请你,先生,自己去探究。 当你已经很深入地思考过它,你的答案是什么? 你是不是想问——有没有一种活动, 有没有一种行动,它是不可分割的, ——这种行动囊括了政治、宗教、经济,一切, 整个的生活。 那么,这有可能吗?
20:06 我们看到腐败正在全世界蔓延 ——黑市交易,富人愈加暴富, 享有特权的阶级,等等。 我们要从何着手 去带来一种囊括了所有行动的行动呢? 你要从何处着手? 要走得很远,你就必须由近处开始。 对吗? 那么,什么是这个近处? “我”。“我”就是最近处的人,所以从“我”开始 ——不是以一种利己的活动、以自我中心的活动开始—— “我”是最近处的,或者“我”就是这个中心——我从这个中心着手, 而不是别处。 我能不能过一种毫不破碎的生活? 宗教生活从其他的所有生活和活动中分离了出来, 但是,有没有一种既是政治也是宗教的生活 ——你跟上了吗?——我能不能过这样的生活?
22:20 这就意味着——不是吗—— 我能不能彻底地了解这整个分裂性的活动, 在对这种分裂性活动的了解中 ——这种分裂性的活动会变得矛盾、冲突,造成无休止的划分—— 如果我对此了解得非常清楚, 觉察它,并非抽象化或是作为一种理想,也不是从道理上理解, 而是洞察这个真切的事实, 那么,经由这份观察,我们就会行动——这种行动就会是完整的。 我回答这个问题了吗? 如果你真的想启动一个政治行动 ——新的党派、新的团体,以及你自己新的领导人, 那么,恐怕你我不会达成共识,那样我们就折回到老一套的模式里了。 而我们说的是——一种在心理上是完整而富足的生活, 经由这种品质的心智和心灵,一切行动就都囊括其中了。
24:19 第二个问题:你说,经由否定,那肯定的就会到来, 我们要如何毫无压抑、 毫无推拒、毫无冲突地去否定“我”呢? 而谁又是那个在否定的人?你能就这个问题探讨一下吗?
24:45 你说,经由否定,那肯定的就会到来, 我们要如何毫无压抑、 毫无推拒、毫无冲突地去否定“我”呢? 而谁又是那个在否定的人?你能就这个问题探讨一下吗?
25:13 是你去探究这个问题,而不是讲话者。
25:26 什么是“肯定式的行动”? 而什么又是“否定式的行动”呢? 肯定式的行动也就是——我必须这么做,我会这么做, 这是对的,这是错的, 或者被认为是肯定式的行动有:追随某个理想主义的事业 ——这最终会带来一个不同的世界等等。 肯定式的行动、肯定式的思想 ——就如福音传道者和其他的传道者那样, 这是肯定式的思考。 那么,什么是否定式的思考呢? 把别人想得很糟糕吗? 我不知道什么是否定式的思想——真的不知道。 思想其本身就是否定的, 但是,这没关系,我们会对此作探究的。
26:41 因此,提问者想知道自我 ——也即利己的本质,自我中心的活动—— 能不能被否定——而毫无的压抑、 毫无冲突、毫无任何形式的逃避。 就是这个问题。 我们并不是说你必须否定这个“我”。 你怎么能否定这个“我”呢? 而它又是谁——正如提问者问的——这个作出否定或者主张的人是谁? 当你说“是我”时,谁是这个咄咄逼人地说“是我”的人? 而这个说“不是我”的又是谁? 肯定和否定这两者,它们都是谁呢? ——继续,先生们——
28:07 我们的意识之中是不是存在一块独立的意识, 一种独立的心智状态,一份分离出来的清明呢? 你跟上所有的问题了吗? 在这个混乱的意识之中是不是存在某种清明的成分? 混乱、冲突、好斗、恐惧——他们的各种恐惧、 信念、信仰、迷信、焦虑——这一切, 在这团混乱之中——也就是我们的意识—— 是不是存在一点清明,它说,“我会去指引, 我不会去压抑,我会去改变这整个的混乱。” 你了解我的问题吗?存在吗?恳请你回答。 如果你对自己极其诚实, 不想自欺, 不想接受某种令人舒服的观念,也不想单纯追随某种传统, 那么,你就会说:在这个混乱的意识之中存在着一块领域, 它是清晰的、没困惑的, 并且它会给整个混乱的领域带来清明。 你了解我的问题吗? 这是很古老,非常古老的故事,那就是存在 ——根据亚洲的印度教徒的观点—— 某种脱离于这一切的存在体, ——他们称之为“灵魂”、“神”,或者别的你喜欢的称呼, 它目睹着这一切,看着这一切—— 通过各种形式的决心以及历练等等, 它最终将会使心智从混乱中解脱出来——对吗? 而在这儿可能也一样——在西方国家, 人们都持有这种永恒的灵魂的概念——无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, 这个灵魂正逐步地坚定他自己,并且最终将会上天堂——对吗? 这些都是非常令人欣慰的功利主义的想法。 但是,到目前为止,这些都没有清除掉人类的混乱、人类的矛盾、 焦虑、孤独、沮丧,等等。
31:50 因此,为什么不试着 ——既然在西方世界,你们都是如此的讲究实际, 而东方也正在学你们变得非常实际—— 为什么不看看,这一切其实是如此的不切实际: 你内在的上帝或者你内在的灵魂,又或者你内在的清明, 它们会很轻松地消除掉这种混乱。 如果这很不切实际——显然事实正是如此, 因为它并没有成功 ——“成功”的意思,请弄清楚这个词的含义—— 成功,不是在这个世界上成为什么, 不是去拥有更多的金钱等等 ——成功的意思是带来彻底的了解, 结束冲突,等等。 因为它没有成功,所以我们换个方式来看这个问题。 这也就意味着,我们必须抛开那些、否定那些, 也就是背弃你所有的宗教传统: 圣经、灵魂, ——你了解我在说的吗?——否定那一切。 然后,如果你这么做了,那么,我们就能换种方式去看了。 但是,如果你有些执着于那一切——有意识或者下意识的—— 那么,你就不会想去另寻他法。
34:06 因此,首先,什么是自我——这个“我”? 所有的特质、所有的偏好, 各种形式的个人风格, 各种信仰、各种伤害、 关系之中的冲突、恐惧、孤独、痛苦、 寻求某种虚幻的安全感、苦难——这一切—— 名字、外貌——就是这个“你”, 对吗?还是你对此有所怀疑? 如果你对此有所怀疑——你应该去怀疑—— 那么当你怀疑某个东西时, 这意味着,你必须检视,而不只是怀疑。 如果你怀疑是不是存在上帝——怀疑—— 我不是说你应该怀疑,而是如果你怀疑它, 那么,你就必须去探查是不是有这种东西。 但仅仅只是怀疑,说,“好的”——这是毫无意义的。 怀疑的态度有着重要的价值, 但是,如果你一直都只是怀疑——这又有什么意义, 这就像是有错觉,陷入了错觉一样,这两者是一样的道理。 因此,既然有怀疑,也要有探询的活动。 因此,我们正在一起探询 这个分裂分子的活动——所谓的“个人”, 也就是自我的本质—— 而提问者想知道如何去否定它, “我”的这整个活动——我的财产、 我的品性、我的好斗——你明白吗——它的全部, 我们要怎么去否定它?
37:04 现在,提问者问:“要如何否定它”, 然后他接着问,“进行否定的又是谁?”——你跟上了吗?—— 首先,他说,告诉我如何否定它, 接着他问,谁是这个作否定的人。 你跟上了吗?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了解了这些。 因此,我们不是在否定它, 我们首先试着弄清楚它在这世界上的所作所为 ——这种自我中心的、利己的活动在这个世界上的所作所为, 看清它的真相、它的实情, 接着质问,一直由中心出发去行动的是谁。 你了解我的问题吗? 并不是说我们在否定自我, 而是看清自我在世界上的所作所为, 它在这个世界上所做的,在家庭中所做的, 在团体里、社区里、国家里、世界上等等所做的, 看清它的真相, 不是关于它在世界上所作所为的观念, 而是看到实际发生的事,它实际的活动, 从事实出发——这才是我们的准则—— 由此出发去探究是不是这个自我 ——它制造着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的不幸—— 这个自我能不能被看到?——你跟上了吗?——
39:14 然后,我们会问,那个在观察自我的东西是什么? 这是同一个问题,以不同方式被提出来而已。 因此,首先,它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做了什么? ——显然这个问题不用我来回答—— 它已然把自己分裂为国家、社区, 分裂为各种形式的社会阶层, 它把自己作为家庭从社区、 社会、世界的其余部分孤立出来,又从家庭中分离出一个“我” ——我的争强好胜、我的幸福、我的追求,等等。 它已经引起了这个世界的分裂, 因为它说——在我特定的信仰、 我特定的宗教、我特定的信念这样的划分之中, 在这种信念、这份信仰之中,在这种教条之中, 我就会很安心,我就会很安全。 对吗?你明白这一切了吗? 因此,它已经制造了巨大的分裂、难以置信的分裂, 而有分裂的地方,就必定有冲突。 因此这个“我”——这种分裂的制造者, 也是冲突的本质——对吗?——这个“我”可以终结吗? 而没有压抑、没有规避、没有逃避等等之类。 这个“我”——造成了这一切的伤害, 世界上所有可怕的事, 以及各自为政的神明, 它已带来了上百万次战争、无数的战争。 这是不是个事实——对你而言,并非对我而言—— 这是不是个事实?还是言过其实了呢? 或者,它只是某种概念, 而你正在调整自己去适应这种概念呢? 也就是说,我们认为战争是残酷的,因此,必须 ——你跟上了吗?—— 首先,我们构思出一个观念,然后调整自己去适应这个观念。 而我们说,观察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——不带任何偏见、 没有丝毫偏袒地观察, 于是你看到了 所谓的个人膨胀、个人攻击、 个人成功,等等,它们在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。
43:05 如果对这点你很清楚了,接下来我们说, 既然看到了残酷和兽行给这个世界所带来的后果, 那么这种运动——也就是“我”—— 这个运动究竟能不能停止或者彻底改变呢? 当你向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, 那么,要由谁带来这种改变呢? ——提问者这么问的。 要结束这种自我中心活动的是谁——对吗? 这就是提问者问的。 这也就是说,我们必须更深入地探究这个问题: 这个观察者和他所观之物之间 是否存在区别? 恳请你只是认真听着,不要同意或者不同意,也不要嘟囔, “哦,你在重复老一套,我去年已经听过这些了, ——或者两年前,又或者二十年前—— 你只是在翻来覆去地说这些而已,请丢掉这一套。” 我们会丢掉这一套的 ——可这不是“老一套”,只是你称它为“老一套”罢了。
45:00 当你观察一棵树,那件东西时, 你能不能看着它而不马上带上任何言语呢? 还是当你看着它时,即刻的反应就是 ——那是一棵树,一棵橡树,或者是别的什么。 你能不能看着它而不带有任何言语呢? 言语——也就是符号、观念和记忆, 它用这个词指代这棵树——你明白吗? 做一下实验——就一分钟,一秒钟或者两秒钟—— 去看看此刻在你身旁的东西。 而当你如此去看却不带任何只言片语时—— 因为我们都陷入了言词的网络里 —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到了这一点—— 言词、符号已然取代了真实。 当你说,“我的妻子”,你就会想起那整幅画面; 或者当你说我的丈夫、我的孩子、我的国家、国旗的时候。 而当你使用“共产主义者”这个词时,它包含了——你跟上了吗?—— 所有的语调,它具有的特质,以及这个词背后所隐藏的意义。 当你说,“我是美国人”, 或者“我信仰上帝”,“我不信仰上帝”——你明白吗?—— 这个巨大的语言网络,心灵、头脑都深陷其中。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注意到了这一切,我希望这能引起你的兴趣, 提问者提出它,那么讲话者 如果你没有兴趣的话,今天天气还不错。 你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了吗: 我们永远无法去看一件东西——有生命的,或者无生命的, 又或者一个活动着的东西—— 如果我们总是带着言语的话。 去看一条河流,看着流动的河水, 不命名它为密西西比河、泰晤士河,或者恒河,又或者尼罗河, 就看着流动的河水, 这就会有一种截然不同的品质。
48:19 因此你现在能不能观察, 是不是存在一种观察——不是你观察,对不起—— 是不是存在一种对自我运动的观察 ——自我就是愤怒、痛苦、伤害—— 只是看着这一切而不带任何言语。 这些你都跟上了吗? 言语也就是过去,对吗? 言语代表着过去的内容。 我的妻子——我只是举一个很普通的例子——我的妻子, 当你使用“我的妻子”时,看看这个词的内容, 其中隐含了大量的内容:各种事件、意外、观念以及伤害, 这一切都属于过去,对吗? “我的妻子”这个词,隐含着属于过去的海量内容。 但是,你能不能看着这个女人或者这个男人,不带任何过去地看着她? 继续,先生,去做,不要听我讲,听我讲毫无意义 ——如果你不去实施,如果你不去做的话。
50:15 因此,首先我们问, 是不是存在一种对自我的整体运动的观察 ——我们已经从外在和内在说明过这种运动了—— 你能不能看着它——不对—— 是不是存在一种不带过去的对它的观察? 你明白了吗?你了解我正在谈的内容吗? 瞧,我已经活了80年或者更久——87年—— 一个已经活了87年的人累积了许许多多的经验、 各种各样的观念,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, 所有这些过去的记忆都悸动着。 要么他是个傻瓜,活在过去或者记忆里 ——认为自己是那个被选中的救世主—— 但是他不要活在过去里,而是观看正在发生着的事, 去观察,而没有观察者——也就是过去。 你明白了吗?我讲清楚了吗? 去观察 ——观察自己的各种反应 而不去命名它为嫉妒、愤怒, 就只是去观察。 当你这么观察的时候,会发生什么? 请去探究一下,先生,我希望你正在这么做, 而不是一味地听,或者对这些可恶的东西感到厌烦。 如果你在倾听,那么我们正在问这个问题: 当存在一种没有取向、没有动机的观察时 ——动机就是过去——会发生什么? 要去弄清楚实际上会发生什么, 你就必须在你控制 以及在你记起你的各种反应的时候, 或者在你指引你的各种反应的时候,去探究发生了什么。 那就是,在观察者和所观之物之间存在着一种分离, 接着,有了划分,因而也就有了冲突 ——我一定不能那么做,我必须那么做,这是对的,那是错的, 我出于自己的动机说这是对的——等等。 因此,当我看到——当存在一种 有划分的观察时,就无可避免地会有冲突 ——外在和心理上都如此,这是个绝对的事实。 当我自称为英国人或者美国人,并且甘愿 ——请你跟上,这整件事情就摆着你面前—— 你甘愿去摧毁数千人, 花费巨额的金钱去做 你的民族自豪感或者什么荒唐说法指示你去做的事。
54:29 因此,这种存在于人类心灵之中的冲突能不能 ——也就是你的心灵,它并不是我的心灵,而是人类的心灵, 它处在持续的痛苦、持续的冲突之中—— 我们正在问这种冲突能不能终止。 只有当观察者不存在,只存在观察时,它才能够被彻底地终止。 思想者有别于思想吗? 请看看这个问题, 思想者是不是——对吗?——有别于他所制造出来的思想? 思想者说——我是名天主教徒、新教徒、印度教徒, 我是个民主主义者、极权主义者,或者是别的什么, 思想者这么说。 而思想者创造出了——对吗?—— 民主党人、共和党人、 左派、极左派、极右派、中立派,等等, 思想者做了这些。 那么,思想者有别于他的思想吗? ——哦,拜托,先生,这是如此简单—— 显然没有,但是我们却划分了它,对吗?
56:02 因此,看看另一个问题:经验者有别于经验吗? 啊,就是这个,现在你……我很高兴引起了你的注意! 我们都想要各种经验:登陆月球, 体验上帝,一打子的经验—— 性经验,登上喜马拉雅山和攀登珠穆朗玛峰的经验, ——你跟上了吗?——各种经验。 现在,我们问,经验者有别于他的经验吗? 经验者必须辨认出经验,对吗? 对吗?否则它就不是一个经验。 这些你都跟上了吗? 我在说什么奇怪的语言吗? 比如我遭遇了——说什么好呢——一次车祸吧, 我坐在车里,然后经历了一次车祸, 而这被记录为开心的、不开心的,记录为受伤,等等, 它的代价,等等,这些都被记录下来,对吗? 这件事的经验被记住了, 而这个经验变成了一个记忆,这个记忆有别于 去年所发生的那个经验。对吗? 因此,观察者也就是去年的那个经验,对吗? 哦,拜托,先生。 而这个经验者要么想避开将来发生这样的事件, 或者,如果他易于发生事故的话,他就会招来它们。 我们问,经验者是不是有别于经验? 当然不是。
58:56 ——我发明出了上帝, 我将会体验到那种不可思议的境界,对吗? 我会看到——如果我像你一样是个基督徒的话——圣母玛利亚, 如果我是个佛教徒,我也会有某种体验 ——体验到各类佛教意识, 或者我是个印度教徒,我也会有体验——你明白吗? 我受限于一种特定的传统 ——也就是过去,我体验了这种传统——哦,恳请你,先生—— 我将它作了投射,并且体验了它。
59:44 因此,经验者就是经验, 而如果没有经验,那么心灵又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呢? 你了解这所有的问题吗? 我们都想要各种经验, 并且当我们真正非常、非常深入地去探究时 ——我们都希望经验会带给我们更多的知识、 更多的清明,更多的这个,更多的那个—— 就会发现经验者就是经验, 因此,心灵就不再寻求任何经验。 只有这样的心灵才是绝对清晰的,它不需要任何的挑战, 这是截然不同的。
1:00:55 因此,是否存在对自我活动的纯粹观察呢? 因为,在这样的观察中,自我无异于观察者, 只存在观察, 没有过去累积的记忆去干涉这份观察。 当过去的记忆和累积的知识作干预时, 就会有能量的浪费。 我不知道这些你是不是都明白了。 能量浪费在冲突之中、拒绝之中、压抑之中, 浪费在争论为什么我应该如何,浪费在合理化所有的事 ——这也是一种冲突。 那么,这是种能量的浪费, 然而,当观察而不带上过去的时候, 就会带来所有的能量, 所有的能量都会聚集到这份观察里,这会消融掉所观之物。 这就要看你自己了,我已经用了十种不同的方式讲过了。 因此,就没有了与自我的冲突,没有了对自我的否定, 也没有了对自我的压抑, 这是清明的观察——它是最高形式的智慧。
1:02:41 几点了? 天哪,大概有九个问题, 我只回答了两个。
1:03:02 第三个问题:我们要如何不沦为一名受害者 同时又不去成为一名掠夺者呢?
1:03:08 我们要如何不沦为一名受害者,同时又不去成为一名掠夺者呢?
1:03:14 也就是说,我们要如何停止剥削他人同时也不被他人剥削?对吗? 这是同一个问题,不是吗? 我并不想剥削你,而你却要剥削我, 你们事实上就是如此。你跟上了吗? 这同样是个非常有趣的问题。
1:03:53 我要如何——不对—— 消除心灵的局限不会变成另一种局限。 你了解吗? 我脱离——有一种脱离这个陷阱的运动, 但同时又不掉进另一个陷阱。 我是个印度教徒,我觉得这很荒谬,然后我就变成了一名天主教徒, 或者,我是名天主教徒,说,“多愚蠢的事”, 然后加入了印度教或者佛教,或者成了一名穆斯林。 这是同一种现象——你了解吗?—— 因此,我们必须问,什么是自由?
1:04:59 我们有没有意识到我们掉进了陷阱里呢? 这也就是,反复的同一种运动 ——这是计算机在做的,计算机重复得快速得多, 更迅速、更智能、更有效、更快捷、程序化, 而我们也被程序化为一名天主教徒、一名新教徒、 一名印度教徒、一名佛教徒——你跟上了吗—— 一名民主党人——右派、左派、右派—— 我们也被设定了程序,我们不要欺骗自己。 因此,我们一直在反复,反复,反复。 对吗?拜托,先生们,你们在等什么? 提问者问:有没有可能从这种局限中解脱出来 ——掠夺者和受害者—— 而不掉入另一形式的局限中呢? 我对这个问题理解对了吗?当然,你同意?
1:06:24 所以我必须,我们必须问一问,什么是“自由”? 这种从同一领域的一个角落到另一个角落的运动, ——你了解吗?——这个领域就是我的意识, 这整个世界就是我的领域, 而我从这个领域的一个角落——心理上的领域—— 挪到另一个角落,我称这个为“自由”。 或者,我选择去南方,而不是北方——我称这为“自由”。 因此,我把选择称作为自由。 我是一名民主党人,我选择成为一名共和党人, 但这是同一种活动——我们是够愚笨,才没有看到—— 因此,那是自由吗?你跟上了这些吗? 选择会不会带来自由? 还是,只要有选择,就不会有自由。 我可以选择从洛杉矶搬到纽约 ——而在极权主义国家,我就不能这么做了, 我必须得到允许,特许等等—— 因此我觉得自己是个自由的人。 那么你认为在什么层面,在什么深度,或者在多浅的层面 自由是存在着的呢? 在这个国家你可以畅所欲言,至少目前如此。 但是,当战争爆发时,你就无法畅所欲言了,对吗? 那时,我们就全都联合起来去仇恨他人,去杀害他人。
1:08:37 因此,什么是“自由”?问问这个问题,先生。 这里面就包含了这个问题:什么是“自由”? 从一个陷阱掉到另一个陷阱然后再陷进另一个吗? 从这种不幸陷入另一种不幸吗? 我结婚了,但我对妻子感到厌倦,我想离婚,我要离开, 因为我喜欢或者爱上了——或者无论你用什么词——另一个女人, 但重演的还是老一套的模式,而我称这为“自由”。 因此,同一领域的活动中是否存在自由 ——这个领域也许很宽广,也许非常狭窄,但这是同一种运动。 这不是自由,对吗? 那么,什么是自由呢? 很显然,自由意味着彻底地 从意识的全部内容中解脱出来, ——你了解吗?—— 某个角落的问题有别于另一角落的问题, 但都属于同一个领域, 而我们将问题作了划分,但这是同一个问题。 你了解了吗?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明白了? 所有的问题都是密切相关的——这很清楚—— 我性方面的问题、 谋生的问题、上帝的问题, 这是同一个运动——持续不断地追寻 某样东西或者别的什么,以及变成什么。 因此,自由就是“变成什么”的彻底结束。
1:11:22 到结束时间了吗?
1:11:31 第四个问题:什么是谦卑和谦恭?
1:11:41 这个国家没有这些! 欧洲或者印度也没有。 那么,什么是“谦卑”? 为什么世界各处都有宗教说你必须要谦卑, 以继承这片土地——对吗? 他们的确这么说过——你了解这点吗? “谦卑者将会继承土地”。 然而,帝国缔造者却继承了土地。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明白这点?不,你没有,没关系。 什么是“谦卑”? 我们究竟能不能知道或者发觉自己是谦卑的? 当你知道、发觉、意识到你是谦卑的,你就不谦卑了——对吗? 还有,谦恭,我们谦恭吗?
1:13:19 我们前几天在印度与一个印度人谈话, 他正在看一本这个国家出版的杂志, 是那种你能在其中看到半裸女性的杂志, 然后他说,“天哪,到底怎么了?他们已经丢掉了所有的恭敬心吗?” 他很惊骇,因为他持有谦恭的观念 ——你绝不能容忍那些。 你了解这些吗? 那么,为什么我们想要变得恭敬或者谦卑? 请问问这些问题。
1:14:27 当我努力去变得谦卑,也就是乐于学习,虚心接受, 臣服于权威, 并埋首书山,吸收 你传授给我的知识, 这是不是种自负呢? 这就像一个自负的人——就像我们大多数人那样—— 出于这份自负,我们想变得谦卑。 这是谦卑吗? 一个充满攻击性、暴力的人,想要变得谦和 ——你明白吗?——这很荒谬,早已丧失了谦和的意义。 但是,如果一个好斗的人 认识到、看到攻击性在这个世界上所造成的一切, 并且看到这种攻击性的所有后果, 那么当他去终结这种攻击性时,崭新的东西就开始了。 终结——请至少有所领悟—— 终结某物也就是新事物的开始。 对吗? 如果我终结我的自负,如果我自负的话——我是个大人物,我是某某某—— 如果我是这样的,而我终结了它,那么,就会有崭新的东西产生。 但是我们想在终结某事前,就确定会有新东西产生, 要有保证, 但那样的话你所接收到的就根本不是保证, 它还会是老样子,换汤不换药。
1:16:45 先生,我想回到我们最初的那个问题。 你已经听了这一切,有些人已经听过很多很多次了, 另一些人可能是第一次。 为什么我们人类, ——生活在这个非凡的、美妙的地球上,同时又在破坏它—— 在经过数千年之后为什么我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: 粗俗、冷酷、凶暴、自私、善妒、孤独 ——你明白吗?——这全部的东西。 为什么我们没有改变?为什么我们不终结现在的样子? 为什么?是不是因为我们很懒惰? 是不是因为我们都陷在了某种特定的惯例和模式里, 以至于我们没有精力去改变这种模式呢? 当我们想做某件事时,我们就会有很多的精力。 当我们想登陆月球时,我们就拥有了难以置信的能量; 当我们想成为奥运会冠军时 ——比如赛跑——你就会拥有惊人的能量。 当有一个强烈的愿望,有一种需求时,我们就会拥有巨大的能量, 但很显然我们并没有强烈的愿望,也没有这种需求,为什么? 是不是因为我们吃的食物,太多地沉溺于性、 沉溺于酒精,沉溺于这个或那个,太渴望娱乐了? 因此我们把所有这些非凡的能量 ——这些能量是我们的一部分——浪费在了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上, 因此就没有能量去面对这些事,去行动并且终结它了。 是不是这样? 恳请你,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,有许多的根源, 但是,对这些根源的解释并不能终结它们。
1:19:36 那么,为什么 经过了这么多年,成千上万年之后, 我们依然是现在的这个样子? 所以这要留给你去回答。
1:20:08 我现在可以起身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