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里希那穆提 - 我们的意识具有怎样的性质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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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81T1 - 我们的意识具有怎样的性质？
第一次公开演讲
瑞士，萨能
1981年7月12日

0:31	克里希那穆提：我看到一些老朋友在这里。很高兴看到你们。很抱歉，现在天气很糟糕 ——这就是瑞士。
1:22	我们会进行六七次谈话，我要讲的这些东西涵盖整个生活领域，我们将非常认真地去进行详细地探究。所以，请以前听过的人保持耐心，要是讲话者有所重复，也请忍耐一些，重复具有一定的价值。我们就要一起讨论很多生活问题，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要带着关心，带着理解，仔细倾听对方，不只要听到字面意思，也要听到言外之意。天啊，你们都在这？我也一样。
3:17	成见和理想、信念、信仰具有某种共性。我们就要一起探讨、观察世界的局势，既观察外在世界所发生的事情，也观察人内在的心理世界。我们必须能够一起思考。在一起思考的过程中，我们要是抱有成见、理想等等，就无法获得这种必须的能力和能量，就不能一起思考，一同观察，一同检视，就不能亲自发现隐藏在所有混乱、痛苦、恐怖、毁灭以及这世界上骇人的暴力背后的东西。要了解这一切，不能只是了解外部世界正在发生的情况，还要领会这一切的深刻内涵和意义，我们必须能够共同观察 ——不是你这样观察，讲话者那样观察，而是共同观察同一件东西。如果我们紧抱成见，固守某些经验，坚持某种理解，就会阻碍那种观察和探讨。所以，我们若要一起思考共同思考就是极其重要的，因为我们必须面对一个正在迅速崩溃堕落的世界，这个世界没有道德感，生活中没有任何神圣的东西，没有人尊重别人。要了解这一切，不要只是肤浅地、漫不经心地去了解，而要深入地探究，探究这一切的背后，为什么经过了数百万年的进化，人类——你和整个世界，不论是东方、西方还是南方、北方—— 为什么人类变成了这个样子：凶暴、残忍无情、具有毁灭性，面临着战争和原子弹的威胁，而在整个科技世界，新技术层出不穷，不断发展。或许技术进步就是使人变成这个样子的一个因素。因此，请注意，让我们一同来思考，不是按照我的或你的方式思考，而是一同运用思考的能力。
8:20	思想是整个人类的共同要素。不存在东方思想或西方思想，存在的只是这种思考的能力，不管你是一贫如洗，还是在富裕社会中，享受着高雅精致的生活。不管他是外科医生、木匠、还是田里的农民，抑或是一位大诗人，思想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因素。我们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。思想是困住我们所有人的共同要素。你也许是根据你的才能，根据你的力量、经验和知识来思考，另一人则根据他的经验，根据他的制约来思考。于是我们都陷在了这个思想编织的罗网之中。这是一个无可争辩、实实在在的事实。
10:11	而要想了解世界上的这些混乱 ——因为我们被设定了，即在生物学上，也就是在生理上被设定，也在精神和智力上被设定了—— 就必须意识到我们像电脑一样被设定了这个事实。电脑专家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，为电脑编写了程序。讲者与很多专家、设计开发计算机的专家谈过，他们在技术上进展如此神速，以至于他们编程的电脑将在思想上胜过人类。这些电脑会学习 ——请理解这些。如果想了解更多，你可以去讨论，去阅读有关资料—— 电脑能够按照程序来学习，积累经验，并从经验中学习和累积知识。那么，逐渐地，电脑将超过我们所有人的思考能力，而且准确度更高，速度更快，那样的话，人是什么呢？希望你们明白这些。那些计算机专家当中有些人非常害怕，因为到时候，人能做的事情计算机几乎都能做了。当然，电脑无法像贝多芬，像济慈等人那样创作，但它的思考能力会胜过我们。
13:38	那么，我们人类已经被设定好，当天主教徒、当新教徒、当意大利人、当英国人、瑞士人等等。多少世纪以来，我们受到的这种设定让我们信念坚定，遵从某些仪轨、教条，让我们做民族主义者，让我们发动战争。于是我们的大脑就变得跟电脑一样了，但没有电脑那么能干，因为它的思想是局限的，而电脑，尽管也是局限的，思考起来却比人快得多，所以电脑会超过我们。
15:00	这些都是事实，这是实际正在发生的事情，尤其是在加州、英国等地。那么人会怎样？那么什么是人呢？你理解我的问题吗？如果人做的事情，机器、机器人、电脑差不多都能做，那么将来的人类社会会怎样？机器人和电脑可以制造汽车 ——很可能做得更好—— 那时，作为一个社会的实体，人将会怎样？我们正在面临这些问题和很多其他问题。我们不能再以基督徒、佛教徒、印度教徒和穆斯林等等身份来思考了。我们正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危机，一场政治家永远无法解决的危机，因为他们也是被设定好的，只会以某种特定的方式思考。科学家也不能解决或理解这场危机，工商界、金融界也无能为力。所以，这场危机，这个转折点，存在于我们的意识当中。对吗？请一步一步地理解这个问题，我们将非常仔细地探究。这个转折点、这个决断、这次挑战——无论你喜欢怎么说—— 不在于政治，不在于宗教，也不在于科技界，你必须理解将我们带到这个紧要关头的人类意识。必须非常严肃对待这个问题，我们这个世界真的正在面临非常严重的威胁 ——核武器在扩散，而一些疯子将会按动按钮。所有人都必须意识到这些。
19:11	你必须非常非常认真地 ——而不是草率地、漫不经心地—— 去关心整个人类，去理解人类的这些行为和思想是如何把我们带到了这个关键时刻的。我们必须能够非常仔细、非常谨慎地，以高度敏锐的观察，一同去了解外在和内在所发生的事情。内在的心理活动总是会压倒外部的活动，无论你制定多少外部的规则、处罚、决定，还是制定某些法律条文，这些都会被我们心理上的欲望、恐惧、焦虑以及对安全的渴望打碎。除非我们理解了这些，否则，无论我们拥有怎样的表面上的秩序，内在的混乱总是会压倒外在的遵从、纪律和规定。希望我们都清楚这点。或许你可以精心构建一些政治制度、宗教制度、经济制度 ——无论什么制度—— 如果我们内心意识没有处于彻底的秩序之中，那么内心的混乱就总会压倒外在的秩序。这些我们已经从历史上看到过了，这些事情现在正发生在我们的眼前。这是事实。咱们的宝贝火车来了。这趟火车跟我们来这儿一样有规律。非常有趣，是不是？这里面有很多很多幽默可讲，但我们这会儿不准备讲。
23:13	所以，拜托，认真些，哪怕就这一个小时。如果不能一直保持认真，那么至少在这里进入这种状态。
23:43	我们说过，转折点就在我们的意识当中。意识是非常复杂的东西。东西方关于意识都有大量著述。我们对于自己的意识没有觉察。要调查这个复杂的意识，你必须自由地去看，无选择地去觉察意识活动。我们将一起来做这件事。我们说“一起”，不是说讲话者指导你以某种方式去看、去听所有活动 ——我们内在的意识活动。我们是在一起审视这个不属于你、我、他、他们的意识。意识是全人类共有的。所有人，不管他生活在远东、近东，西方还是远西（美洲），这个意识及其全部内容是全人类所共有的。你到印度、远东去，会看到那里的人跟这里的人一样，也遭受着内在、外在的痛苦。他们都感到焦虑、不确定、孤独绝望，和你们这里的人一样。他们没有安全感。他们也感到艳羡、嫉妒，也贪婪、痛苦。而在西方，情况是一样的。所以，人类的意识是个整体，不是你的意识、我的意识，而是人类的意识。请理解这点。这既合乎逻辑，也合情合理。无论你去什么地方，无论你生活在什么气候带，无论你生活富裕还是穷困潦倒，无论你信仰上帝、基督，还是别的什么，信念和信仰是全人类所共有的。那个画像也许有差异，那个形象也许不一样，那个符号也许完全不同，但是这个意识是人类共有的。这不是仅仅在口头上说的一句话。如果你把它当作一句话，当作一个想法、观念，那么你就不会看到其中包含的深刻意义。这个重要意义就在于，你的意识是所有人类的意识，因为你遭受痛苦，你感到忧虑，感到孤独，感到不安全，感到困惑，这和生活在万里之外的另一个人完全一样。这种认识，这种感受， ——这种骨子里的感受，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—— 这和仅仅在口头上表示同意是完全不同的。认识到你是其他的人类，会带给你惊人的活力，你已经突破了这个个体的狭窄轨道的束缚，跳出了这个你、我、我们、他们的小圈子。我们正在共同调查这个非常复杂的人类意识，不是欧洲人、亚洲人或中东人的意识，而是说，作为时间当中的意识运动，这种非同寻常的运动已经持续了几百万年。
30:56	请注意，不要相信讲者说的东西，那样就毫无意义了。如果你开始怀疑，开始质疑，带着怀疑去探究，而不是坚持自己的某种信念、信仰、经验或者坚持那种你自己的或者别人给你的的知识积累，并让一切都沦为某种琐碎的“我”。如果你那样做，你就不会 ——容我非常恭敬地指出—— 那你就没有正视人类面临的这个巨大问题。所以，要一起来 ——我说的一起，不是你这么想，我那么想—— 而是一起作为人类，面对这场深刻的整个人类的生存危机。不论是在中东还是其他地区，核武器在扩散，在发生战争，恐怖气氛在全世界蔓延：绑架，屠杀，所有的残暴行径，作为人类，我们对这一切负有责任。所以，我们必须非常认真细致地探究意识的状态。我们理解意识这个词的含义：意识到、觉察到、认识到、看到我们的意识真正是什么。
33:44	首先，思想以及思想所制造、拼凑起来的一切都是意识的一部分，包括：我们生活其间的文化、审美观念、经济压力、民族遗产。如果你是外科医生或木匠，如果你从事某种职业，那个群体意识也是你意识的一部分。对吗？你明白我们讲的吗？我们讲的不容易懂吗？我们不是一群学者在讨论，至少讲者不是。我们在讨论人类的生活及其错综复杂的问题。如果你生活在一个有着某种传统和宗教文化等等的国家，那里的那些习惯就成了你意识的一部分 ——群体意识，民族意识，那种职业的意识。这些依然是事实。如果你是木匠，你必须掌握某种技能，了解木材的材质和使用的工具，所以你会渐渐地从属于一个群体，这个群体培养了这种特殊的习惯，并形成了它自己的意识。类似的，科学家和考古学家，还有动物，作为一个群体等等，都有他们自己特殊的意识，而这就是你意识的一部分。对吗？请亲自看到这个事实。如果你是家庭主妇，你会和其他家庭主妇一样，拥有自己的那种意识，这是一种群体意识。放纵自由的思潮已经蔓延到整个世界。这种思潮始于西方，始于远西（美洲），已经在全世界泛滥。那是一场群体意识的运动。对吗？看看这种运动所具有的意义。请亲自去探究、理解并看到其中涉及到什么问题。人们通过科学实验发现某些动物 ——比如在英国，澳大利亚—— 那些动物学习起来快得多，因为有一组动物，就像老鼠，经过20代繁衍学会了某种行为方式，而第25或28代老鼠学习起来就快得多。在澳大利亚，这些老鼠学得迅速得多，它们无须走完整个试验过程。这些你们明白吗？所以，这不是基因转变，也不是基因的演变造成的，而是群体意识在发挥作用。你们明白吗？我希望你们明白这个。
39:17	比如天主教的意识：一个群体信仰了什么，这种信仰就会发挥作用，就是活的，就会传播开来——你明白吗? 所以我们的意识不仅是一个群体意识，民族意识，经济意识，职业意识，而且还包括更深层的意识，也就是恐惧。人类世世代代伴随着恐惧生活，伴随着快乐、羡妒生活，充满了孤独、痛苦、沮丧、困惑 ——在我们讲的同时，在自己身上观察一下这些东西—— 还伴随着巨大的悲伤，伴随着他所谓的爱，以及对死亡的无尽恐惧。这就是人类的意识，不仅包括职业的、群体的、民族的意识，还包括其他意识，即人类所共有的意识。你认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了吗？那就是，你不再 ——请不要有抵触，要看一看—— 你不再是一个个体了。这么说会令人难以接受，因为我们就像电脑一样被设定好了：认为我们都是个体。我们在宗教方面被设定了，认为我们有灵魂，而且与其他人是分开的。在设定好后，我们的大脑以相同的模式运作了一个又一个世纪。
42:02	如果你了解意识的本质，了解那种艰苦努力，了解那个受苦的“我” ——这个“我”已经成了普遍存在的东西了—— 那么就会产生一种完全不同的行动。那就是我们身处的危机。我们像电脑一样被设定好了。因为像电脑一样被设定了，我们能够学习 ——偶尔会有所领悟—— 因为被设定好了，我们的脑子反复反复地重复着自己的程序。对吗？看看这个事实吧：我是基督徒，我是佛教徒，我是印度教徒；我反对共产主义，我是共产主义者或民主主义者，重复、重复、重复。在这种重复的状态中，偶尔会出现一次突破。
43:54	那么，一个人 ——他事实上就是其他的人类—— 他将如何面对这场危机，面对这个转折点？作为一个人，你经历了几千年的进化，你作为一个个体来思考，但如果你去观察，就会明白，个体实际上只是个幻觉而已。你知道，就像任何神经质者，很难让他放弃他的某些根深蒂固的信念。所以，我们作为人类，准备好去面对这个转折点，看到真实的情况了吗？正是那种认识会使我们决定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。
45:37	所以，首先让我们共同了解“看”意味着什么。看看我们的头脑，看看我们的大脑，看看思想的真实情况。我们都会思想，这也是你们来这里的原因。我们都会思想，思想用词语表达自己，这些词语是交流的手段，或者通过手势，或者通过眼神，或者通过某种肢体动作来简单地表达你的想法，或者通过使用语言，语言是我们每个人所共有的，我们通过这些语言来理解话语的含义。然而思想是全人类共有的，是最不寻常的一个东西——如果你发现这点的话。那时你会看到，思想并不是你的思想，它就是思想。我们必须去观察，应该说，是学会如实地看事物的本来面目，而不是按照程序设定去看。你看到区别了吗？我们能够摆脱程序设定去看吗？如果你作为基督徒、民主主义者、作为共产主义者、社会主义者、作为天主教徒或新教徒去看 ——那些人都充满了各种偏见—— 那么我们就看不到危机的严重性，就不能了解我们所面临的危机。如果你依附某个团体，或者跟随某个古鲁——我希望没有人这么做，请原谅我这么说—— 或投身于某种行动，那么，因为你已经被程序设定好了，你将无法如实地看到事情的真实面目。
49:19	那么，我们能一起去看吗？讲者不依附任何组织，不依附任何群体，不依附任何宗教、国家，等等。只有这样你才能去观察。如果你很博学，从书本、经验等等当中积累了大量知识，那么你的头脑早已填满了，你的脑子充斥着那些经验，和你的性情偏好，等等 ——那些都将妨碍你看。我们能摆脱那些东西去看吗？看看世界上实际正在发生的一切，这就是标准。看看那些恐怖事件，等等。看看那些可怕的教派分裂。一个古鲁反对另一个白痴般的古鲁。看看那一切背后的虚荣、权力和地位。这些古鲁们在大肆敛财，这实在令人不齿。现在看看这些。要同样自由地看到我们被培养成了什么。如果你是工程师，你经过成年累月的学习，学习那些工程师所应掌握的技能，这是你意识的一部分。如果你追随某个古鲁，这也是你意识的一部分。这是你作为天主教徒等等、等等的意识的一部分。你能看看你自己吗？不是作为单独的人类，而是作为实际上就是其他人类的人？拥有这样的感受意味着你对人类有着巨大的爱。然后，当你能毫无扭曲地、清晰地去看的时候，你就会开始探询意识的本质，不仅包括职业意识、群体意识等等，还包括更深层的意识。
53:17	我们必须探究思想的整个活动，因为思想要对意识的全部内容负责。不管是深层意识，还是表层意识，所有意识内容，职业意识，群体意识，某个宗教的行事方式，这些都是思想的运动。对吗？如果你没有思想，就不会有恐惧，就不会有快乐的感觉，就不会有时间，这些都是思想导致的。对吗？不仅是因为思想才有了这美丽的令人惊叹的大教堂，而且是因为思想，才有了教堂里那些无聊的东西。所有伟大的绘画、诗歌、音乐作品，都是思想活动的结果：音乐家听到了美妙的声音，把它记录在纸上。那就是思想的活动。诗人发挥想象 ——就像济慈—— 并用文字写下大量颂歌——济慈那美妙的颂歌。思想也要对世界上所有神祇，所有救世主，所有古鲁以及所有遵从行为负责，所有那些作品全都是思想的结果，并且会被用于寻求快乐、满足和逃避孤独等等。思想是全人类的共同要素。印度或亚洲那些赤贫的村民的思考方式，商人、总经理的思考方式，宗教领袖的思考方式都是一样的。这是一个普遍的、常见的事实。是全人类共同的立足点。你无法回避这个。我们必须明白，思想不仅给世界带来那些伟大的发明，像外科手术、通讯、卫星等那些思想在世间所创造的科技成就。思想也要对人类的分裂负责：美国人、苏联人、英国人、法国人、瑞士人、穆斯林——你明白吗？思想是导致人类分裂的原因。思想要对所有宗教划分负责。对吗？显然如此。如果没有思想，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各种宗教、洗礼，等等。
58:03	思想帮助人类做过不可思议的事情，也为世界带来了浩劫和恐怖。我们必须理解思想的本质和思想的运动：你为什么要以某种方式思考，为什么抱着某种思考方式不放，为什么固守某种经验，为什么思想从未理解死亡的本质。等等、等等。如果你很认真，不依赖某些哲学家、脑科专家等等，而是能够亲自观察，为什么思想一方面帮人做了那些了不起的事情，另一方面却导致了这么骇人的堕落、退化和毁灭。对吗？
1:00:08	我们必须询问：什么是思想。而不是你为何按照某种方式思考，那个我们以后再说。我们必须调查的正是这个思想的结构，而不是你的思想，因为你的思想是什么样子是相当明显的，因为你被设定好了，做工程师，做诗人，做科学家，做家庭主妇，做学者，做宗教人士，做古鲁，你受到了很多很多训练。如果你从观察自己那个被设定的大脑出发，就会限制自己的视野。但是如果你认真探究思想是什么，那么你就会进入一个相当不同的维度。不是你自己那个琐碎的问题的维度 ——那个我们稍后再说，但是，你首先必须理解思想这种惊人的运动，了解思想的本质，不是了解哲学家的思想，也不是了解宗教人士、专业人士、家庭主妇、这种那种人的思想，而是了解思想这种巨大的活力。对吗？这清楚吗？
1:02:09	我们该到此结束了吗？现在十一点半。再讲些你们能接受吗？观众：能。
1:02:27	克：你们很可能只是听听而已，而没有真正动脑。你们没有真正地听，真正地观察，调查、探索你自己的内心。我们听别人讲话的方式也被设定好了。请注意，这里没有老师，也没有学生。没有先知，也没有弟子。没有古鲁，也没有信徒，没有知道的人，也没有不知道的人，只有生活在痛苦当中的人。唯有踏出这一切混乱的人才知道什么是真相。我们会在以后再谈这个。
1:03:44	现在十一点半，我们要接着讲下去吗？我们后天会继续讲这个：思想要对所有的野蛮、战争、战争机器和战争中的残暴行径负责。要对杀戮、恐怖袭击、投掷炸弹、有原因地或无缘无故地扣留人质负责。思想创造了构造精美的大教堂，写下了迷人的诗句，思想是这一切的原因。思想也带来了所有的科技发展，因为思想，计算机具有了惊人的学习能力，并会超过人类的思想。所以，我们必须去调查思想，什么是思想？思想是记忆的反应。对吗？如果没有记忆你就不能思考。记忆作为知识储存在脑子里，而知识来自经验。仔细听这句话。这就是我们大脑运作的方式。讲者不是脑科专家，谢天谢地，也不是神经学家，但是你可以亲自去观察你是如何行动的，而不必去请教任何教授、心理学家，等等那些人。你可以观察自己大脑的运作过程。首先是经验，那个经验或许来自人类的早期，由我们继承下来。那个经验提供了知识，然后那份知识储存在脑子里；由知识形成记忆，由记忆产生思想。你根据思想去行动。再从那个行动中学到更多东西。于是你重复这个循环。你明白吗？经验、知识、记忆、思想、行动；由行动学到更多东西，再重复这个过程。你明白吗？对吗？
1:07:35	我们就是这样被设定好的。我们总是这样：先是记住了痛苦，以后就避免痛苦，不做那件会导致痛苦的事情，这变成了知识，并加以重复。体验到性的快乐后，就要重复这种快乐。这就是思想的活动。请注意，这很清楚，要看到其中的美，看到思想的运作是多么的机械。思想对自己说，“我运作非常自由”。然而思想绝不是自由的，因为它是基于知识的，而知识显然总是受限的。对吗？请观察观察，只是仔细地观察一下就好。知识必然总是受限的，因为知识是时间的一部分。我将学会更多，而要学会更多我就必须得有时间。我不懂俄语，但是我会学习俄语。或许需要六个月或一年，不管多长时间。所以，知识是时间的运动。对吗？所以，时间，知识，思想，行动，我们活在这个循环当中。所以，思想显然是受限的。因此思想的任何行动也必定是受限的，而思想若受到任何形式的限制，就一定会制造冲突。任何受到限制的东西一定会制造分裂。对吗？你明白吗？加把劲儿，先生。
1:10:44	如果我说我是印度教徒，我是印度人，那就是局限的思想，那种限制不仅会造成败坏，而且会导致冲突，因为你会说，“我是基督徒”或者“我是佛教徒”，我是这种人——这是局限的想法，因此，我们就会发生冲突。你明白吗？对吗？所以，任何局限的事物，思想总是局限的，因为知识和无知总是如影随形，思想是知识的产物，因而是局限的，无论思想采取何种行动，那行动都必然是局限的，因而也必然会导致冲突。我们从生到死，生活在一连串挣扎和冲突当中，对此我们总是试图逃避，而这又会导致更多的冲突。我们在这种无尽的冲突中活着、死去。我们从不质询那些冲突的根源，也就是思想，因为思想是局限的。请不要问，“我该如何停止思想？” 那不是关键问题。关键在于理解思想的本质，并加以审视。
1:12:48	我想讲这些就可以了。我可以起来了吗？ Dopo domani.后天见。